大年初一,墨老爷子特地小夫妻准备好了拜年的新衣裳。
金红交织的香云纱旗袍配中山装,款式挺立贴合,两人一左一右刺绣着同向齐飞的白鹤,阳光照射下的展翅折射着光彩,寓意美满成双。
苏满星还是头一回穿这么精致漂亮的旗袍,不自禁爱美了些,加上别墅群里有地暖,哪舍得再加衣服。
墨屿洲岂能听不出她这点小心思,可看着她笑颜如花,在红色旗袍的映衬下更显娇艳,男人眸色深了几许,如何还敢有什么异议?
佣人瞧见他们来,忙不迭迎上前,脸上摆着喜气的笑脸,“墨少爷,墨小夫人新年好,吉祥如意。”
苏满星笑容恬静,从墨屿洲那中山装的口袋里摸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张姨新年快乐。”
张姨客气推拒两次,苏满星还是笑脸融融的,说一直辛苦她照料干爷爷,是晚辈心意,最后张姨还是接下了。
“谢谢墨少爷小夫人。”
红包摸着厚实,不管是雷老将军还是墨老爷子那边,从不亏待佣人,不然他们这群人也不会一直待在这儿做事了。
这不,新年假期,别墅里不能没人,她们上班都是有一日五倍薪水还另外有大红包。
苏满星颔首微笑,正要带着墨屿洲进屋,隔着些距离,只瞧见那客厅落地玻璃后似乎交叠着一双人影?
苏满星眉尾一动,温婉笑着问,“张姨,干爷爷家里是有客人嘛?”
张姨表情有些微妙,凑近了些,低声对苏满星说,“是有客人,来了有一会儿了,不过老将军跟吴院士都在二楼书房。”
苏满星诧异了一瞬。
在她的印象里,老将军和吴院士待人温厚,新春佳节,总不能怠慢了客人让他们在客厅里等着的道理。
而且客厅里的两位客人,似乎……行为有点过于亲密了,在主人家里,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看样子,里面的客人,并不受干爷爷的欢迎,只不过碍于某些关系,又没办法下逐客令。
不过隔着距离,加上玻璃反光,苏满星并没有看清楚里面人的模样。
她也对窥探雷老将军客人的隐私不感兴趣。
苏满星侧过头看着墨屿洲,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她曲着食指在他手心里画了一个小圆圈,男人已然明白她的用意。
墨屿洲朝他颔首,客气疏离对张姨说,“既然雷老将军有客人,我们先回避,等空了再过来拜年。”
说着,墨屿洲将手里的新年礼物转交给张姨。
苏满星说,“这是给干爷爷挑的新年礼物,同我家爷爷一份儿,里面还有一个小保温瓶,昨晚干爷爷连夜从市内赶回来,应该没休息好,瓶子里有酸枣仁炖猪脑,可以助眠养神。”
张姨稳稳当当接过,“我会亲自交给老将军。”
“麻烦了。”
致谢后,墨屿洲揽着苏满星的肩头,两人一块往回走。
张姨目送他们出了院子,这才往回进屋。
客厅里,霍北山苏闪闪听见脚步,这才愤慨。
大概是一时情动,苏闪闪脸上染着浅浅的红粉色,娇羞可人。
可惜张姨并没有欣赏的兴趣。
苏闪闪见她不说话拿着一堆东西往楼上走,不由站起身问,“是有客人给雷爷爷送礼吗?雷爷爷在谈事情,现在去打扰不太好吧?”
她以为张姨是收了人家好处,替人牵桥搭线去巴结雷闻啸呢。
霍北山则是下意识往外看。
能进来到这里的人肯定非富即贵,身份不凡,若是有机会结识一二,或许将来对他的事业有所裨益。
可惜霍北山起身将视线投到窗外的时候,只看到比来时要阴沉许多的天,以及从院外围墙拐开的两道身影。
视线擦肩而过,霍北山竟鬼使神差觉得,那道旗袍倩影,像极了苏满星。
脑子里一冒出这个可能,霍北山就摇头否了,嘴角扯出一抹暗嘲。
苏满星怎么可能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雷将军是何等人物,京市里权贵那么多,也不见得人人都能见上雷将军一面。
若不是苏闪闪意外结识,他哪里有机会来到这里?
更不要提什么都没有的苏满星。
在霍北山的潜意识里,墨屿洲家里有钱,那也是暴发富,没多大能耐,京市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这头,张姨听了苏闪闪自以为好心的劝告,皮笑肉不笑转过身来说,“苏小姐放心,这是隔壁邻居家孩子们送来的新年礼,老将军同他们熟悉,这礼能收。”
苏闪闪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但她极快适应恢复如常。
“原来是邻居送的,那就没问题了。”
说着她还故作意外往外看,“怎么邻居送了东西没进来呀?”
“怕打扰老将军见客,就回去了。”
苏闪闪了然点头,笑了笑又坐回去。
霍北山见状,也继续坐下来等。
张姨上了楼,原话转告,还把保温瓶里热乎乎的酸枣仁汤给盛了出来。
吴飞平脸上一片喜色,“还是墨家少爷和小夫人懂事,哪像楼下那俩……”
雷闻啸看了他一眼,吴飞平止住了声。
他喝了一口热汤,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暖意从喉咙一下通达进了肚子里。
没睡好,他早餐也没怎么吃,这会儿喝了汤确实舒服很多。
雷闻啸脸上也多了几分欣慰,“墨屿洲那媳妇,是细心的好孩子。”
就连送的新年礼物,也温暖周到,不图表面浮夸。
不知不觉,一碗汤见了底。
要真别说,约莫过了小半小时,墨虎平开始昏昏欲睡。
吴飞平给张姨打了个眼神,张姨会意,下了楼。
苏闪闪霍北山忙起身,目光往楼梯上张望,“雷爷爷他忙完啦?”
张姨遗憾摇头,“老将军跟客人商量重事,说是一时半会儿可能空不下来,说是不想耽误两位功夫,不如先回去?改日再来。”
“……”
“……”
这话说得是客气,但跟直接赶人,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说的好听点而已!
苏闪闪没想到雷闻啸会冷漠无情到这个地步,这么不给她面子,他们人都到楼下了,他居然真的不见一面!
亏他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苏建松牺牲得有多英勇,会善待他的家人。
这算哪门子善待!
只是求了他一回,就翻脸不认人!
这叫她怎么在霍北山面前立好跟雷老将军关系不错的人设?
苏闪闪埋怨极深,但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只扯着僵硬的笑脸,“这样啊,是我不好,来之前该给雷爷爷发消息的,一声不吭的过来,反倒是让他老人家惦念难做了。”
说着,她回头轻轻拉着霍北山,“霍大哥,我们先回去吧,雷爷爷太忙招待不了我们,还是别让他老人家为难。”
霍北山脸色绷紧,显然有些不太满意就这样回去。
“没关系闪闪,我们今日也没有其他计划,可以等雷老将军。”
苏闪闪表情一青,垫脚凑到霍北山跟前低声,“霍大哥,你也看到了,隔壁邻居连门都没能进就走了,老将军他平日一直在养病很少见外客的,只是没想到会被事情绊住,我们要是真留下来,那不是强迫他老人家一定要放下事情见咱们吗,会给他留下不好印象的,咱们还是下次来吧,下次我再带你来!”
霍北山眉峰微动。
这么比起来,苏闪闪的在老将军这儿的分量,似乎还更重一些。
好歹请进来喝茶了,不是拒之门外。
再三思索,他只好松了口,“听你的,我们先回去。”
“嗯嗯。”
苏闪闪挽着霍北山的胳膊,笑着同张姨道别,还再三交代让她把礼物转交给老将军。
张姨一脸惶恐,忙说自己做不了主,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最后还是把礼物塞回了苏闪闪车里。
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什么也没要。
苏闪闪心头憋了口气,最后笑容都快装不下去了,同霍北山驱车离开。
他们人一走,吴飞平就从楼上下来了。
“老将军把汤里的肉都吃了,午餐就让他睡吧,下午备点吃的就成。”
张姨连连点头。
雷闻啸一觉睡到了下午近四点。
天外边黑沉沉的,气温又降低两三度,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雪。
下了楼,吴飞平就立即站起身来,高兴对他说,老将军,先前您让我去查苏建松同志遗孤那事,有眉目了!
我的人找去了苏同志的老家,在他们那的卫生院打听的时候,那的工作人员说,之前一直时不时有苏同志的一位战友办事的时候路过了他们那,主动告知他们找到了苏同志的亲生女儿,说是那孩子,人现在就在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