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这声低喝让护士吓得打翻托盘。
南川世爵的目光低垂,始终锁在女人苍白的脸上。
宁风笙陷入了昏迷,额角纱布下渗出的一丝猩红刺得他瞳孔发疼。
她竟不顾死活地冲上来护着宫烨!
要是他的拳头再重一些,把她打死了,该怎么办——?!
南川世爵眼神猩红,喉结重重滚动,他伸手想碰她脸颊,却在半空僵住。
指尖还沾着宫烨的血,脏得配不上她!
“宁风笙,你明知道他在利用你……还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宁风笙浅浅呼**。
“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你是不是蠢——!?”
病房安静,没有人能回应他的痛。
“我比你更蠢,明知道你是他摆布的傀儡,却甘心为你沉沦……哈……”
门在霍然被推开。
宫烨扶着门框踉跄踏入,银灰色西装浸满暗红,金丝眼镜碎了一半,镜片裂纹割裂了他温润的笑:“怎么样了?”
他抬手抹去唇角的血渍,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红酒,“笙笙病情严重吗?”
南川世爵缓缓起身,满身伤口仿佛在他动作间炸开,可他的脊背仍挺得笔直。
他挡在病床前,染血的指尖直掐宫烨咽喉:“敢碰她一下,我马上废了你。”
“我自己的未婚妻不能碰?”宫烨笑着咳嗽,“南川……你现在像一头疯狗,见人就咬……连笙笙都被你咬了一口。”
空气凝固了一瞬。
南川世爵的拳头裹着风声砸过去,宫烨早有预料般侧头避开。
“这么生气?”宫烨**破口的唇角,“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你把南川家族的继承权让给我,我把未婚妻还给你。”
“你要的是继承权?”南川世爵突然笑了,沾血的薄唇勾起讥诮的弧度。
这只**狗把宁风笙折磨得不像样子,毁了她的一辈子,竟就是为了南川家族的继承权?
“这位置你想要?拿去。”
宫烨的笑意终于凝固。
南川世爵仿佛在说着毫无紧要的**,随手就扔给了他——
他看着南川世爵甩过来的家族印章滚落脚边,纯黑曜石上雕刻的龙纹溅了血,像某种嘲讽的图腾。
“少爷,你疯了吗?”莫斯弯腰去捡,“这印章怎么能给一个外人?”
“给他!”南川世爵冷笑,“私生子当继承人的戏码,我帮他搭戏台。”
宫烨从胸腔深处震动出来笑意。
他曾经渴望不可及的权利,南川世爵轻易出让,不费吹灰之力。
以为有一场恶战要打,他做足了准备与之博弈……
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此刻全变成一场笑话。
南川世爵微俯身,血腥气喷在宫烨惨白的脸上:“条件是解除婚约,滚出她的世界。”
宫烨突然低笑出声。
此刻他才明白,他要的从来不是权利的向往……
是从小被弃之敝履,深陷泥潭里苦苦挣扎的恨。那恨意裹挟着他,每日每夜都在渴望那曾经抛弃他的人能仰望着他,后悔到痛哭流涕!
原来,不需要拿到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可以让对方痛苦悔恨啊。
宫烨摘掉破碎的眼镜,眼底露出扭曲的兴奋:“可我现在不想要做继承人了。”他伸手抚向宁风笙散在枕上的长发,“我想娶她,让她永远待在我身边……”
“砰!”南川世爵的拳头砸碎了他未尽的话。
宫烨撞翻器械车,针管药剂噼里啪啦砸了满地。
他蜷在玻璃渣里闷笑,血从指缝滴落:“笙笙很爱我,真该让她看看你这副模样……像条被抢了骨头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