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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艰难开口:“小舒,外面……怎么没声音了?”
“爸,您别担心。”孟晓倩俯下身,声音放得极轻,“我找了位很厉害的朋友来,是他把外面的坏人都赶跑了。”
“哦……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病人的气息又弱了几分。
孟晓倩重重点头,伸手将被角轻轻掖在父亲颈侧,动作温柔得怕碰碎了什么。
待父亲呼吸稍稳,她才轻手轻脚走出这间熄了灯的屋子,反手将房门掩上,没让一丝冷风漏进去。
门外,她转向立在一旁的男人,语气带着几分局促:“秦先生,您都看到了?”
“上次见你时,你说父亲在工地受了伤。”秦皓的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轻声确认,“里面躺着的,就是你父亲吧?”
提起父亲,孟晓倩眼底瞬间漫上一层水汽,悲伤压得她肩膀微垮,却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嗯,是我爸。”
“方便和我说说你的事吗?”秦皓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
孟晓倩指尖攥了攥衣角,沉默片刻后,终于慢慢开口,将藏在心底的苦一一倒了出来。
她的命不算好,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走了,是父亲一手把她拉扯大。
原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可等她再大些,父亲带回了一个女人,家里也从两个人,变成了四口人,后妈还带着一个弟弟。
父亲为了撑起这个家,常年在外地打工,留她在家面对后妈,那些日子,说“凄惨”也不为过。
在家受了欺负,孟晓倩从不敢跟父亲提,她太清楚了,这事一旦说出口,父亲准会和后妈吵得不可开交,她只能把所有委屈都咽进肚子里,默默忍着。
可她的退让,反倒让后妈变本加厉。
家里的好东西,永远先紧着弟弟,对她,更是非打即骂,没有半分好脸色。
直到考上大学,孟晓倩才算逃出了后**魔爪。
哪怕大学里生活费少得可怜,日子过得紧巴巴,也比在家受气强上百倍。
原以为日子能慢慢好起来,可一通电话,却把她拽进了更深的深渊,父亲在工地出了事。
为了凑钱给父亲治病,孟晓倩急得快哭瞎了眼,却连半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时,后妈找上了她,说是给她找了份“工作”,实则是让她去洗浴中心做高档小姐,也是在那里,孟晓倩遇见了秦皓。
后来洗浴中心倒了,孟晓倩拿着秦皓给的钱赶回家,满心都是给父亲治病的希望。
那天晚上,后妈竟破天荒给她做了一桌子菜,脸上堆着笑,嘴里不停“感谢”她。
可刚吃完饭,孟晓倩就觉得头晕目眩,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惊醒时,钱没了,后妈和弟弟也早已不见踪影。
孟晓倩疯了似的给后妈打电话,听筒里却只有冰冷的忙音。
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就像她支离破碎的希望。
那天,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哭了整整一天。
她想再找份工作,可父亲卧病在床,根本离不开人。
更糟的还在后面,第二天,就有人砸门讨债。
从那些人的怒骂里,孟晓倩才知道,原来父亲刚出事时,后妈就偷偷把房子抵押给了私人贷款公司。
从那以后,讨债的几乎两三天就来一次,起初是在门上涂油漆,后来干脆在门口大吵大闹。
不光是讨债的要收房子,邻居也天天来找,要么抱怨吵闹影响休息,要么劝她赶紧搬走,别再给大家添麻烦。
可她能去哪呢?这里是她唯一的家,就算要承受再多白眼,她也不能走。
可一次次的逼迫,还是让她怕了。
亲戚朋友没人愿意帮她,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颤抖着拨通了秦皓的电话,向他求救。
听完这一切,秦皓轻轻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温和:“我去给叔叔看看吧,论医术,我还算不错。”
孟晓倩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秦先生,您……您是医生?”
秦皓勾了勾唇角,语气轻松:“以前是做医生的,后来就不做了,又危险又累。”
孟晓倩在一旁下意识点头。
她太懂这话了,这年头医闹本就多,前几天还听说父亲之前住的那家医院,有个医生被患者家属害了,再说医生的工作量,连轴转是常事,确实又危险又辛苦。
她不知道的是,秦皓没说假话,却也没说全。
从前的他,何止是医生,既是五人组的队长,还是队伍里的“定心丸”,不管是谁受伤、生病,最后都是他来处理,医术早就在一次次实战里练得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