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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站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嗒、嗒”声。
他的眉头紧锁,内心正陷入一场无声却激烈的逻辑博弈。
赵正业这条线,再纠缠下去恐怕也只是浪费时间,而且现有的证据和程序也不允许他们再无限期地扣留这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的烦躁和无力感尽数排出,随后果断地对身旁的助手低声交代,将后续调查赵正业背景及案发当晚详细行踪的工作移交给了其他办案小组。
他心里清楚,以目前的情况,最多再核查赵正业两个小时就必须放人。
缺乏关键证据,继续扣留不仅于案情无益,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程序麻烦。
至于他承认的嫖**,警方也没有实质性证据,难以追究。
这种被规则束缚的无力感让叶默感到一阵短暂的烦躁,但他很快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转身快步走向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叶默和郑孟俊两人面对面坐下,气氛凝重无比。
郑孟俊看着叶默紧锁的眉头,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主动开口问道:“叶队,依你看,这个赵正业,刚才说的那些,有几分真几分假?”
叶默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似乎在梳理每一个细节和微表情。
“目前来看,暂时看不出他有撒谎的迹象!”他缓缓说道:“他的恐惧、愧疚、还有那种后知后觉的绝望,都是层层递进、符合逻辑的,不像提前排练好的。我认为,他描述的关于桑玛遇害的过程,大概率就是真实发生的。赵正业这个人,本质上是个怂包,心理承受能力不强,虚荣又懦弱,否则也不会事隔多年还专门跑回那个涵洞去看,甚至被我们轻易找到。他的心理防线很容易崩溃。”
“既然如此,那桑玛的遗骸,到底会去哪里了?”郑孟俊身体前倾,语气急切,“难道真的蒸发了?”
“大概率就是被朱青扎布二次处理了!”叶默分析道,眼神锐利:“就像赵正业猜测的,可能被抛入了更隐秘的河道,或者深埋在某处荒山野岭。那个涵洞本身就不算隐蔽,时间久了很容易暴露。朱青扎布此人残忍暴戾,但能混迹多年,绝非蠢货,他不会把这么明显的证据长期留在第一个抛尸地点。”
“既然朱青扎布都把尸体处理得这么干净了,那为什么独独放过赵正业?留着他终归是个巨大的隐患啊。”郑孟俊依旧不解,这是最让他困惑的点。
叶默微微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洞察的光。“我个人推测,朱青扎布不是不想杀赵正业灭口,而是他‘不敢’。”
“这个朱青扎布,在他杀害桑玛之前不久,他就因为侵犯王宏志的情妇,被逼着下跪认错道歉。他的哥哥日青多吉,当时肯定严厉警告过他,让他绝对不能再惹是生非,尤其是不能再碰不该碰的女人,以免引来更大的麻烦。朱青扎布应该是很害怕他哥哥的。所以,当他杀死桑玛后,他根本没办法去对赵正业灭口,因为他个人没有任何实力,一切只能让他哥哥出手,动静太。所以,他只能自己低调地、尽快地把尸体处理干净,把事情捂住,至于赵正业……”
叶默顿了顿,继续道:“赵正业在那个年代就能随手买得起八十几万的摩托车,他家在本地恐怕也是有点根基的。朱青扎布在本地是地头蛇,但他的手未必能伸那么长,也未必愿意为了一个已经‘处理’掉的麻烦,再去招惹另一个可能很有背景的家庭,引发不可预料的报复。所以,他选择了风险更低的方式——隐瞒,并放过赵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