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月色惨淡。施宁薇和穆云英带着一队精锐,悄然潜入关内——黑水关是西北最重要的粮仓之一,平日里重兵把守,可今夜却异常安静。
“不对劲。”穆云英低声道,“守军呢?”
施宁薇眸光冷冽:“恐怕已经被人调走了。”
她突然抓住了穆云英的手,道:“英英,西北官场的人一个也不可信,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这话让穆云英愣了愣。
她看着施宁薇眉眼间的坚定,便已然明了,西北境地只怕比她想得还要可怕,她没有言语,而是点头应下。
她们沿着粮仓外围探查,忽然,穆云英脚步一顿,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
“是火药。”她声音微寒,“有人在这里埋了引线。”
施宁薇心头一震:“他们想炸毁粮仓?!”
一旦黑水关的粮仓被毁,西北赈灾将彻底瘫痪,届时民乱再起,北狄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立刻拆除!”施宁薇当机立断。
穆云英点头,迅速带人沿着引线寻找源头。
然而,就在此时——
‘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
“糟了!”施宁薇脸色骤变,“他们提前动手了!”
穆云英咬牙:“来不及了,快撤!”
两人带着人迅速后撤,可火势蔓延极快,转眼间,整个黑水关粮仓陷入一片火海!
施宁薇站在远处,望着熊熊燃烧的粮仓,眸中映着火光,冰冷刺骨。
“他们这是要彻底断了西北的生机……”
穆云英握紧拳头,寒声道:“但这也暴露了一点——他们急了。”
施宁薇侧眸看她。
“北狄人怕我们查出更多,所以不惜提前引爆。”穆云英冷笑,“这说明,他们还有更大的秘密,藏得更深。”
施宁薇缓缓点头,眼中锋芒毕露:“那就继续挖,挖到他们无处可藏!”
西北的夜风裹挟着砂砾,抽打在顾玮帛的脸上。
他站在城楼上,手中紧攥着那份刚从京城加急送来的密函,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纸上的墨迹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但上面‘赵明远越狱’五个大字依然刺得他眼睛生疼。
“世子,探子已经派出去了。”秀山在他身后抱拳,声音压得很低,“方圆五十里都安排了暗哨。”
顾玮帛没有回头,只是将密函揉成一团,塞进袖中,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一定会来西北。”
只听得‘砰’地一声,黑水关方向的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夜空染成血色。
顾玮帛站在驿站的庭院中,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落在青石板上,碎成几片。
“秀山!”他厉声喝道。
一个黑影立刻从廊柱后闪出,单膝跪地:“世子。”
“立刻带人去黑水关查看,究竟是何人胆敢在朝廷重地生事!”顾玮帛的声音冷得像冰,眼中却燃着怒火。
秀山领命而去,马蹄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转身正要回房,却见月娘慌慌张张地跑来,发髻都散了一半,呼吸急促:“世子!不好了!世子妃、世子妃她不见了!”
顾玮帛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月娘颤抖着递上一张字条:“奴婢、奴婢方才去送晚膳,发现房中空无一人,只留下这个……”
顾玮帛展开一看,上面是施宁薇娟秀的字迹——
黑水关异动,我去看看,勿忧。
“胡闹!”顾玮帛将字条揉成一团,转身大步走向马厩。
他知道施宁薇不会坐以待毙,但没想到她竟敢独自前往黑水关,倘若这场爆炸是奔着她而去,那她的性命堪忧!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他翻身上马,连披风都来不及系,便策马冲入夜色,冷风如刀割在脸上,却不及他心中焦灼的万分之一。
顾玮帛咬紧牙关,狠狠抽了一鞭,马儿吃痛,跑得更快了。
——
黑水关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滚滚浓烟如同狰狞的巨兽盘踞在天际。
施宁薇站在山岗上,夜风掀起她素白的裙角,额间纱布被热浪烘得微微发烫。
“报——!”一名赤乌骑斥候单膝跪地,“东侧粮仓保存完好,但西侧已全部烧毁。”
施宁薇指尖掐进掌心,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顾玮帛一骑当先冲上山岗,玄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他翻身下马时伤口崩裂,却浑然不觉,一把扣住施宁薇的手腕:“你知不知道黑水关有多危险?!”
他的怒吼在夜空中炸开,惊得门前几人都回过头来。
施宁薇明显僵了一下,缓缓转身。
火光映照下,她的面容格外清晰——那双总是**笑意的杏眼此刻满是惊讶,小巧的鼻尖上还沾着一点灰,樱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站在她身旁的穆云英立刻上前半步,将施宁薇护在身后,不觉皱了眉头:“世子这是做什么?”
“我倒要问问你……问问你们,为何会在此处!”他盯着施宁薇,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既跟我出来,那我便是你的将领,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听我安排,而不是擅作主张!”
他看着施宁薇额前的纱布,眼红猩红。
“我……”施宁薇刚要开口,穆云英却抢先一步:“薇薇听闻黑水关有异动,前来查看是否有百姓需要救助,世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指责薇薇,难道就是对薇薇的好!?”
顾玮帛的目光终于从施宁薇脸上移开,冷冷地扫向穆云英:“本世子问你了吗?”
他看向穆云英的眼中,头回带了杀意。
“本世子倒要问问穆大人,你不好好在京城待着,来西北做什么?”他咄咄逼人,“初来西北,便带着薇薇身陷险境,你又是何居心?”
穆云英丝毫不惧,挺直腰背道:"薇薇是独立的人,有权决定自己去何处,我们女子商队从来不畏惧危险,薇薇更不可能做被你困在身边的金丝雀!"
“放肆!”顾玮帛怒极反笑,“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也敢教训本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