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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初颜只好单独将安娜放在树洞里面,并且找来树枝遮挡,确保不会被发现。
做好这些,她没耽搁,带着安妮离开。
哪怕此刻她的身体同样很糟糕。
与此同时,陆瑾州终于得到了一个消息。
有人领取了他的巨额赏金,给出线索——许医生出现在塞红会的教会附近。
他更改了潜行的路线,拐了个弯,绕去塞红会的据点。
这次他没带太多人,只点了几个心腹,匆匆潜入。
亚瑟等人都清楚头儿这次来的目的。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底的震惊。
啧,头还没死心,还惦记着许医生。
但……别说头儿,他们也惦记着。
许医生不在,他们的死亡率更高了。
甚至连他们都生出恐惧。
如果许医生还在就好了。
这次说什么也要给头儿把许医生薅回来。
“头儿,再往前就是塞红会的地盘,那群神神鬼鬼的人脑子不正常,要是被他们发现有点麻烦。”
他们的打扮实在太显眼,加上连日作战,每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像是脱了鞘的利刃,冒着杀气。
往人群那一站,都能吓哭小孩。
陆瑾州停下脚步,无声的看着亚瑟。
亚瑟被盯得头皮发麻,赶紧说道:“头儿,我去想办法,您等我一下!”
他悄悄溜出去。
没多久就抱着一堆衣服回来。
准确的说,是一堆长袍。
他们每个人捏着鼻子换上。
他们都是白长袍,唯独陆瑾州是红长袍。
亚瑟挠头,道:“这个塞红会的规矩是不允许太多低等教徒聚在一起,所以头儿你穿上高等,我们当你的侍从。”
他们麻溜的换上,又用帽子兜住脑袋,看不到容貌。
随后深入塞红会的据点。
这里像寻常的小镇,房子挨在一起,有田有地,往来间还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穿着白袍的最低等教徒。
所以当陆瑾州的红袍出现时,那些路过的人自发的低头,不敢直视。
多伦特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么简单就可以混进去了?他们不怕底下的人乱穿冒充上层吗?”
亚瑟白了他一眼。“一群敢当炸弹肉包的人,你指望他们脑子里有这种欺上犯下的念头吗?”
多伦特想到这些疯子,心有余悸。
是人都会害怕死亡,哪怕是最骁勇善战的士兵,也会存着恐惧。
但塞红会的人不会,他们的信仰凌驾生命,下一秒让他们**,他们都不带犹豫的。
洗脑洗的太成功了。
他们一路有惊无险,抵达中心大堂。
他们人数多太显眼,陆瑾州让他们在外面等着,他独自进去。
众人一致不同意。
“头儿!还是让我去吧!这太危险了!”
“头儿,你不能出一点意外!”
“我去,我脑子灵活!”
“放屁!你蠢死了,我去,我比他聪明!”
眼看着他们要吵起来,陆瑾州只一个眼神,他们都安静了。
他什么都没说,径直往里面走,没人敢拦着。
大堂的结构是圆顶建筑,一层完全架空,立着一尊巨大的红神像,全身镀金,造价不菲。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走。
今天的大堂格外寂静,几乎没有人。
“站住。”
身后传来声音。
陆瑾州停下脚步。
红袍底下,一只手放在扳机上,随时开枪。
另一个红袍人走上前,审视他,“你怎么还在这里?没接到命令吗?”
陆瑾州不吭声。
对方警惕起来,“抬起头,你是哪个职位的?”
就在陆瑾州准备开枪时,对方的态度直接扭转,诚惶诚恐的说:“祭司大人,您怎么还在这里?是不是教皇大人找您?”
握着枪的手收了回去。
他点头。
“是是是,刚刚是我冒犯了,请您原谅。您快上去吧。别让给教皇久等了。”
陆瑾州在他的目送下,缓缓上楼。
等他一走,那红袍人擦了擦冷汗,嘀咕着:“怎么今天的祭司大人看起来更可怕了?错觉吧,祭司大人向来喜怒无常……”
原来,对方将陆瑾州当成了聂风。
他带着兜帽,容貌隐藏在阴影下,本就6分相似,这么一暗就八分像,不怪被认错。
他走上楼梯,来到二层。
一条廊道直通一个房间。
此刻,房间门没有关紧,半开。
他一步步走进去。
一个人背对着他,正在看书。
身上的红底金印的长袍在光线下像是镀了一层神圣光辉。
听到声音,那个人头也不回的说:“阿风,你还没出发吗?”
陆瑾州没有说话。
聂丰州翻开书的动作一顿,缓缓转头。
黑梭梭的枪口对着他。
聂丰州一顿,似是明白了,眼神平静,根本没有被人用枪指着头的恐惧。
“你不是阿风……瑾州?”
陆瑾州的枪第一次重新了轻微的颤抖。
稍瞬即逝,很快调整。
他冷冷的说道:“你带走了我的人。”
聂丰州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长,“你用错了词,不是我。”
“交出来。”
“不着急,不妨我们坐下来聊聊。”
聂丰州更要起身,消音枪的子弹便擦过他的长袍,射穿他身后的书架。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她在哪里。”
他再次问道。
然而下一刻,冰冷的枪口从他身后,指着他的后脑勺。
陆瑾州的脸色沉了沉。
聂丰州发出喟叹,“你太冲动了,瑾州。”
只见他的身后,站着聂风。
场面陷入死寂。
谁都不敢动一下。
聂丰州劝了句:“现在可以坐下来聊聊吗?”
另一道女声响起。
“瑾州,注意你态度。”
陆淳茹出现在聂风身后,缓缓走进来,在聂丰州的身旁站定。
书房里,四个人对峙,有一种诡异的平衡。
除去还在牢里的杨海玲,他们一家人都聚集齐了。
陆瑾州看着他们,心底生出浓烈的厌恶,却又天性上的亲近。
两种情绪交织,冲撞。
聂丰州上前一步,按下他的枪,缓缓说道:“瑾州,这是你第一次对父亲举枪,下不为例。”
陆瑾州的瞳孔一缩,只见聂丰州退下长袍,露出真正的模样。
花白的头发,英俊儒雅的面容,学者的气质,还挂着淡淡的慈爱的笑容,是极容易让人信任的面相。
那张脸……
和他像了七分。
陆瑾州的枪第一次握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