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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骁不应该对一个12岁的孩子说这样难听的话。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他忍不住。
因为李骁能感受的到大姐的心情。
他自己现在的心情都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更别说大姐，从一个哇哇啼哭的奶孩子把大毛养到现在，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感情。
结果，孩子刚有了些自理能力就想着脱离他母亲了。
大姐李凤可以说是李骁见过的最温柔，善良的女人。
她也不可能做出有了巧巧后就对大毛不用心的事情。
而且，李骁看向被他骂的流眼泪，却又时不时用偷偷摸摸，自以为李骁不会发现的目光来看他。
这种畏畏缩缩，肚子里藏心眼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刘钢。
原本李骁觉得，孩子是一块儿白板，你给他涂上什么颜色，他就是什么颜色。
如今看到大毛这样，李骁有种一直坚信的东西突然被翻转的别扭感。
原来，真的有人天生就坏，天生就自私的没边。
元宵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她虽然能理解李骁这么生气的原因，但又觉得大毛还是个孩子，应该好好教育。
可这个时候，元宵也不会跟李骁唱反调，最多事后没人的时候劝劝他。
大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偷偷拿眼角瞥着李骁。
李骁骂他的话他不能全理解，也没觉得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
他只是去找他亲爸跟爷奶去了，又不是不要妈妈了。
“老舅，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去了。”大毛说道。
若是一个成年人刻意演戏，或许李骁还没有那个能看穿人心的能耐。
但一个12岁的孩子，他都不知道自己刻意表现出来的悔过表情有多夸张有多假。
看着他这副故作姿态的样子，李骁心头的那股邪火反而奇异的平息了下去。
跟一个油盐不进，本性如此的孩子置气，毫无意义。
“真不去了？还是我在家里的时候你不去了？”李骁戳破了大毛心里的想法。
他连忙慌乱的辩解：“没有，我是真的。”
“真不真的无所谓，大毛，你是12岁，不是2岁，谁真心对你好，谁在利用你，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李骁轻轻呼出口气：“大毛，老舅的话，就说到这，你自己回去仔细想想。”
大毛闻言，也怕一会儿舅舅生气又打他，连忙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想起来自己是来要礼物的，还想张口，可对上李骁冰冷的眼神，硬是吓得没敢多说一句话，一溜烟跑了。
李骁看到这里，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个孩子，养不熟。
刘家的目的也不难猜，如果真心疼孙子，不可能等这么多年才想起来要看。
无非是看到大毛长大了，能通过他从大姐这边捞到好处。
元宵跟着大毛出去的，看到大毛没有回家，而是跑出了大院。
有些担忧的回来跟李骁说：“他跑出去了，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去刘家告状了。”李骁心里最后那点期盼都没了。
如果大毛能回家，好好反省一下，李骁都觉得他还有救。
现在可好，受委屈了，直接去找亲爹。
哼，他倒要看看，那刘钢还敢来找他要说法不成？
李骁猜测的没错，大毛出了大院就往他爷奶家跑。
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大毛一路跑一路哭，进了刘家的院更是大声开始嚎。
刘钢正好在这边，他自己原先的房子折腾没了，出狱后也只能暂时住在爹妈这里。
没少看嫂子他们的白眼，但也没其他地方可去。
找工作也找不到，刘钢现在纯属是混吃混喝。
但几年大狱让刘钢发生了不少的改变。
现在谁要是说他什么，他当面不吭声，就拿那双眼死盯着人，盯的人寒毛竖起才罢休。
要不就背后使坏，比如他二嫂在家里指桑骂槐，说他吃闲饭的。
刘钢就在二嫂上茅房的时候，往里头扔石头。
有的砸到二嫂头上，有的则掉进粪缸溅了一**的粪水，弄得他二嫂浑身臭烘烘的。
刘钢他二嫂知道是刘钢干的，头两次出来指着刘钢的鼻子骂。
刘钢就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二嫂，直到看的他二嫂感觉身上发毛，想起来他是劳改犯才没继续吭声。
这种震慑，刘钢试过，对全家都好使。
现在他干脆就成天在家里躺着，到点吃饭就出去吃，吃饱了碗筷一扔回去继续躺着。
其实要不是刘钢回来了，刘家人真想不起来大毛。
毕竟大毛现在才12岁，也靠不上。
是刘钢听说了李骁现在出息了，上过报纸，还是厂里的宣传榜样。
而且国家都给拿钱去留学，反正牛的不行。
至于李凤跟李振东结婚了还生了个孩子，刘钢不意外。
他就说李凤那女人贤惠都是装的，真贤惠就该带着孩子过独门日子，还找男人，就是不要脸的货。
刘钢正躺在里屋炕上，琢磨着怎么通过大毛能从李家刮些好处，就听见外面大毛哭天抢地的声音。
他一个骨碌坐起来，趿拉着鞋走出去。
大毛一见他，哭得更凶了，指着自己肿起老高的半边脸：“爸，老舅打我，他往死里打我！”
刘钢**从屋里出来，一听这话，立刻拍着大腿骂起来。
“天杀的啊，连个孩子都欺负啊，没天理啊，把我大孙儿打成这样，我找他们算账去！”
刘钢却没像他娘那样立刻炸毛，他阴沉着脸，走到大毛跟前，用粗糙的手指碰了碰大毛红肿的脸颊，疼得大毛一哆嗦。
“为啥打你？”刘钢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冷飕飕的劲儿。
若是李骁在这儿，兴许都认不出来眼前这人是他那个窝囊前姐夫。
大毛抽抽涕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当然，省去了自己说李振东坏话，和李骁质问他的那些关键内容。
毕竟一个12岁的孩子，本来该懂的都懂了，只是他有自己的对错观念。
而且也会撒谎，告诉刘钢他老舅只是因为他回来看爷奶跟亲爸了，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他，还骂他是养不熟的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