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脉案,病人未出现并发症,病情不算严重,只需口服糖皮质激素2—4周,即可逐步缓解。期间需卧床休息,病情缓解后活动量逐渐增加,缓解 3—6个月后与正常人无异,但避免过劳。”
沈眉只看了前半段,身体就忍不住筛糠般颤抖起来。
眼眶也一阵阵发热。
因为姜南溪写的临床表现,与她女儿的病症一模一样。
而后面的治疗方案。
更没有像其他大夫一样,只会说“好好静养”、“再服用几帖药试试……”
纸条上,明确地,没有半点模糊地,写明了她女儿会痊愈的时间。
虽然她不懂什么是“儿童肾病综合征”,什么又是“糖皮质激素”。
可她就是莫名的愿意相信,这纸上写的每一个字。
相信她女儿的病,真的能治好!
沈眉猛地抬起头,眼中已经溢满了泪光:“阁主,这些药真的能治好我女儿的病?你……你就这样给我了?”
她的激动表现,让栾云龙他们没忍住,凑过来一起看纸条上的文字。
姜南溪也没有阻止。
这一看。
其他五人也都坐不住了。
“阁主,你给沈眉的女儿治好了,那我们……”
他们可都需要神医的治疗啊!
有的是为了他们自己。
有的是为了亲人。
姜南溪抬了抬手,打断他们的话,毫不遮掩道:
“我给沈眉这些药,治好她女儿的病,就是在告诉你们,只要是在医术方面,我有自信,能满足你们所有的期望。”
病例脉案,谢斯辰都已经整理收集了。
所以姜南溪可以很自信的说。
她都能治!
五人一下子激动了,呼吸一个比一个粗重。
有几人没忍住,和沈眉一样浑身颤抖,热泪盈眶。
他们若非被病症磋磨了这么多年,生不如死,无能为力。
又怎么会病急乱投医地信了谢斯辰的忽悠,加入一个毫无名气的新组织。
如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绝境真的能解决。
又怎么能不激动?
姜南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知道这些人会加入南渊阁。
一定是打听到了自己在拂柳庄和伤残营救人的事情。
可打听到的消息,又哪有身边和自己一样焦头烂额、求助无门的人突然被治愈,来得震撼?
果然,这六人看向姜南溪的目光一下子变了。
原本的警惕和轻视,几乎都被热切的渴望所取代。
在他们祈求前,姜南溪率先开口:“我能满足你们所有的期望,可你们又能回报我什么呢?”
六人面面相觑。
沈眉一边小心翼翼收起木盒,一边道:“阁主,我们都知道你想救出谢护法,可光凭我们南渊阁这些人,恐怕全赔上了,也不是长公主府的对手。”
更何况,还有皇上,还有禁军。
姜南溪:“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直接与长公主府作对。你们只需要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剩下的,我自会安排!”
“若是成功了,不需要你们为我效力三年,我便能解你们困苦病痛,也会给你们解药,还你们自由。”
“若是失败……”
她笑了一下,无比从容,无比坦然:“那就只能说声抱歉,连累你们陪着我这个阁主一起**了。”
“怎么样?愿意跟着我干吗?”
屋内一片鸦雀无声。
六人连呼吸都仿佛屏住了。
突然,栾云龙咬牙道:“阁主,属下听闻你可是皇室封的县主,还是未来的御王妃。你……你真的打定主意要与皇室对抗吗?”
姜南溪笑了一声:“我的通缉令还不够表明我的态度吗?”
“你不怕失去一切,失去你高贵的身份和地位?甚至,失去生命?”
“我当然怕!”
姜南溪一字字,掷地有声地道:“可我更怕人面兽心的畜生得不到惩罚,无辜惨死的冤魂得不到安息。我更怕我的朋友因为我而含冤受辱而死!”
“这个理由够吗?”
栾云龙胸口起伏:“哪怕跟皇室为敌?”
“哪怕跟皇室为敌!”
“艹!”
栾云龙一拳头砸在地上,赤红着眼低吼一声:“老子跟你干了!”
其它人的情绪没有栾云龙那么激动。
可是面对皇室这个庞然大物的敌人,除了少许的畏惧。
更多的也是激动和义愤。
这就是谢斯辰选人的聪明之处。
眼前的六人,非但在医术上有所求。
还或多或少被权贵倾轧践踏过。
也只有这些人,在如今的绝境之下,还肯为她所用。
确定暂时收服了南渊阁的高手。
姜南溪没有再耽搁,一一将任务派发了下去。
栾云龙几人刚要拱手离开。
程达又带着“退伍”的镇北军寻了过来。
双方在门口撞个正着。
又恰好碰到刚回来的金铃。
金铃还以为镇北军奉圣旨来捉拿姜南溪了。
吓得三方差点爆发一场大战。
直到黑丫跑出来抱住姜南溪,又给“仙女姐姐”磕头。
姜南溪才知道他们的来意。
他们竟从镇北军脱离了出来,只为帮自己。
姜南溪喉头哽咽,想说什么。
看着眼前一双双决绝坚定的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朝着别院中每一个愿意陪她疯,陪她赌,陪她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友人,深深弯腰鞠躬。
此恩,我姜南溪永不会忘!
“小医仙,要我们做什么?只要是你吩咐的,哪怕再大逆不道,我们也愿意去做!”
姜南溪看了外面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缓缓道:“我要京城中每一个人都知道欧阳盛兄妹的所作所为。”
“我要将被长公主府践踏,却不得不隐忍的每一个可怜人,心中的怒火挑起来。”
“我要在京城中放一把火,一把舆论之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篑土之聚,可以成山。
“我要皇室的尊荣,权利的威慑,再没办法成为那些作恶者的保护伞。”
“我要那些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知道,民众的怒火,有一日也能撼天动地!”
在众人震撼到回不过神来的目光注视中,姜南溪轻轻敲击着桌面。
手指拂过一旁的一本书籍。
封面随着清风簌簌翻开。
指尖恰好点在一句话上。
【天子忘民则灭,诸侯忘民则亡。】
她说:“这把火,会从明理书院……开始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