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溪心中堵了很久。
后来有一位小姐感叹,“现如今银丝炭价格飞涨,我在府中的炭例都换成了寻常木炭,溪儿这用的还是银丝炭,而且还这般足,还是陆家底蕴深厚啊。”
大家纷纷附和,言语间都是欣羡之意。
陆映溪挣回了脸面,颇为得意。为了面子,她当场便豪气地给每家送了两筐银丝炭,这一下就许出去十几筐。
她没把这当回事,想着银丝炭不够,再买便是。
殊不知,昨日的壮举在今日被狠狠打了脸。
方才她听到爹娘说雪中送炭,只以为此炭非彼炭,谁曾想,他们说的炭竟真的是炭。
她更没想到,现在外头银丝炭已是有价无市,花钱也买不着了。
陆贯轩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方氏不曾想,此事竟还有自己女儿的“功劳”,但自己女儿自己还得护着,只能把火气都撒在张婆子头上。
“二小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那么大的数量出入,你竟不知来向我回禀一声?”
张婆子立马“砰砰”磕头。
“夫人明鉴,昨日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派人来取炭之时,奴婢便多问了两句,但对方说此事二小姐自会向夫人回禀,奴婢再要多问,那丫鬟便指着奴婢的鼻子骂奴婢不知尊卑,连二小姐的命也敢违逆……”
“二小姐到底是夫人所出,素日便十分得脸,所作决定夫人没有不允的,是以奴婢没敢再阻拦。夫人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
张婆子这话叫陆映溪的脸上更加挂不住。
陆贯轩沉着脸,周身都笼着一股沉沉低压。
“方氏,你便是如此教养溪儿的?纵得她连这么大的事都敢私自做主!”
这话把方氏母女都狠狠责骂了进去,母女二人脸色更加难看。
陆映溪自幼得宠,从未被父亲斥责过,今日是头一回,还是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她顿觉一股汹涌的委屈袭上心头,眼眶也红了。
方氏对陆映溪纵然责怪,但此时却是心疼居多。
“老爷,此事是妾身之过,是妾身没有管教好溪儿。她年纪小,不懂事,今后妾身定好好教导,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陆贯轩的怒火却并未平复。
眼看升迁之事十拿九稳,而今却突发这种变故,他如何不气?
这简直是在剜他的肉啊!
“她已经不小了,都已经及笄了,还这般不懂事,如何议亲?行事如此不周,便是嫁出去,只怕也会在夫家闯下祸端!”
这番词严厉色,叫陆映溪的眼泪再也憋不住,簌簌滚落下来。
方氏心疼极了,只能继续说好话。
“老爷,溪儿也是无心之失,更何况,她这次送出去的银丝炭也并非毫无用处,那几家得了我们陆家的好处,也能成为老爷的助力……”
陆贯轩甩袖,“他们连我的官职都不如,谈何助力?”
方氏语塞。
在勋贵云集的京城,陆贯轩官职低微,她娘家的身份亦是不显,会主动巴结讨好陆家之人,官职的确更低。
“但事情未必没有转圜之机,我们府中还有其他银丝炭……”
陆贯轩冷声打断她,“就凭那仅剩的两筐?就算我们这个冬日都不再用那银丝炭,但就那么点子炭送出去,我是讨好还是自讨没趣?”
方氏着急,正要解释,外头就传来一道接话的声音。
“父亲需要银丝炭吗?女儿倒是采买了一批,正好可以为父亲分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