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管事客气了,那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邢老太爷能转危为安,于我而言也算是功德一件。”
陆贯轩从狂喜中找回理智,也急忙道:“对,对,小女能帮上邢大人,是她的福分,谈何感谢?邢大人实在太客气了!”
他的言语间对邢大人极尽谄媚吹捧,于管事都笑着一一应和。
坐了两盏茶的功夫,于管事提出告辞,陆贯轩还要亲自去送,被于管事百般推辞这才罢休。
于管事离开,陆贯轩脸上的笑意依旧久久不落。
再看向陆知苒,他一扫先前的愤怒与责怪,充满了赞誉。
“苒姐儿,这次你做得很不错!”
陆知苒也十分意外邢家人的态度,面上却不曾表露半分。
“这下父亲应当相信女儿的话了吧?女儿会做这些,全都是为了父亲的前程谋划。”
陆贯轩听了,心中颇为感动。
这个女儿总算没有白养。
陆知苒继续不遗余力地给自己邀功,“我知父亲在现在的位置上待了许多年,在侯府之时便曾多次提出想帮您走一走邢大人的门路,往上升一升,但宣平侯对此却一再敷衍,他们不愿意把人脉花在父亲的身上。侯府不肯帮忙,女儿就只能自己想法子,替父亲铺路。”
陆贯轩面色黑沉。
他这几年的确想走邢大人的路子往上挪一挪,但对方十分不近人情,他一再碰壁。
若侯府肯帮忙,说不定他早就升上去了!
陆知苒继续拱火,“这些年,女儿为侯府操持庶务,补贴了不少嫁妆,但侯府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嘴脸,对父亲半点助力都不曾提供,女儿实在是心寒。这样的人家,还有什么留恋的必要?这才是女儿下定决心和离的真正原因。”
陆贯轩的面色更沉了几分,心中的天平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楚翊安立了功,前途无量,但若他这个岳父沾不到半点光,反而还要被踩一脚,那他还有什么可高兴的?
再回想这三年,陆家也没有沾到半点侯府的光,这样的岳家留着还有什么用?
陆知苒继续道:“父亲,女儿不是冲动之下才和离,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接纳女儿,对您,对陆家,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贯轩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儿。
他不得不承认,他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般了解自己的女儿。
正这时,方氏匆匆而来。
一见到陆知苒,便拉着她的手开始心疼地抹眼泪。
“我可怜的苒姐儿,你真是受苦了。”
陆知苒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了把手抽出来的冲动。
如果说,她最恨的人是赵书宁和楚翊安,那么,排在第二位的,便是她这位继母方氏。
前世,母亲早早离世,方氏待她一直温柔和善,视如己出,自己渐渐把她当成了亲生母亲。
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对方的伪装,她对自己的每一分善意,背后都藏着险恶的用心。
直到临死,她才从对方口中得知另外一个惊天秘密,母亲之死,不是意外!是她害死了母亲!
方氏并未察觉陆知苒的异常,她看向陆贯轩,“老爷,外头的事妾身也有所耳闻,虽说苒姐儿闹到和离有些不妥,但木已成舟,您也消消气,切莫因此伤了父女情分。”
陆知苒看着眼前之人,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她这话明着在关心自己,实际上却字字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