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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黑风堂的把棍们提着**,黑压压地涌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冯癞子。他们刚冲到胡同口,就看见地上倒了一地鼓楼帮的弟兄,鲜血顺着青石板流到脚边,映着头顶晃动的红灯笼,显得格外刺眼。
……
……
马奎被几个鼓楼帮的老弟兄簇拥着走在后面,看到眼前的惨状,他猛地闭眼,指节攥得发白。再睁开眼时,他通红的目光死死盯着冯癞子,声音里满是怒火:“冯癞子!为了逞你一己私欲,你让我鼓楼帮独自在这里迎敌,把弟兄们的命当草芥!你心里还剩半点江湖道义吗?”
冯癞子却毫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了指身后的黑风堂把棍:“佛爷,这话就难听了。你们鼓楼帮平日里争地盘时,也没见跟谁讲过道义。况且,我不是带着人来了么?总比你们全军覆没强。”
他话音刚落,黑风堂的把棍们已分散开来,隐隐将羽林军的枪墙半围在中间,**在夜色里闪着冷光。胡同口的气氛瞬间又紧绷起来,连夜风都似的停了,只剩下双方粗重的喘息声。
马奎盯着地上蜷着的弟兄,指节在身侧捏了又松,喉结滚了滚才开口:“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请黑风堂立刻出手。”
冯癞子用脚尖碰了碰地上把棍的胳膊,那把棍疼得哼了声,他才直起身笑:“这群人下手太凶,要不你们就将八大胡同让给人家得了,省得弟兄们再遭罪,你也少操点心。”
马奎的眉头拧起来,目光扫过胡同两侧的灯笼:“李纱帽胡同、韩家潭胡同,这两处可是你黑风堂的地界。真让他们从这儿过了,往后外城谁还认黑风堂的招牌?”
冯癞子 “嘿嘿” 笑了两声,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还拍了拍马奎的胳膊:“佛爷,我叫你一声佛爷是真尊重你。这些年鼓楼帮里里外外都是你在操持,弟兄们的吃穿用度没断过,你有多不容易,我心里清楚。咱明人不说暗话,大家在外城虽说算有头有脸,可头顶上不都还有东家管着?你我说到底,不过是个按月领银的‘掌柜’,犯不着为了别人的地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马奎没接话,只盯着青石板上的血渍,好一会儿没出声。
冯癞子见状,伸手帮他掸了掸肩头的灰,指尖扫过布料时慢了些,脸上的笑还挂着:“你看,这些年我黑风堂也没跟你鼓楼帮争过什么,胡同让着你,生意也分你一杯羹,不也活得好好的?其实生意哪有那么金贵?多一条胡同、少一条胡同,最后落到咱们兜里的银子,还不都是东家说了算?”
“不可!” 马奎猛地抬眼,声音比之前高了些,却没冲人喊,“东家将生意交予我等,是信得过咱们能守住地盘、护住弟兄。这是托付,岂能当儿戏?”
冯癞子脸上的笑一下没了,掸灰的手猛地收回来,指尖直接戳向马奎的胸口,一下下点着布料:“少在我面前装什么仁义君子!你马奎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苏文彦从乱葬岗里捡回来的丧家之犬、座下走狗!你跟他讲托付、讲仁义,他当初救你,不也是图你能替他卖命?”
马奎一把挥开他的手,腕子上的青筋跳了跳:“鼓楼帮与黑风堂当年歃血为盟,说好要互相帮衬。你若再磨蹭不肯出手,他日袍泽社问起盟约之事,我看谁还能容得下你。”
冯癞子揉了揉被挥开的手腕,嘴角扯了扯,冷笑着往后退了半步:“放心,我黑风堂今天既然来了,就不会看着你鼓楼帮栽在这里。不过,帮你收拾残局可以,我黑风堂要的,可就不止李纱帽、韩家潭那两条胡同了……”
头顶突然传来细碎响动,冯癞子刚要跟马奎争四条胡同的归属,眼角余光已瞥见屋脊瓦砾轻滚,巴掌大的铜镜不知何时缀满了整条李纱帽胡同,檐角、酒旗杆顶端都闪着冷光,镜背金箔符纹一沾月光,千百道冷白光线骤然窜出,在半空织成密网,网底还裹着层半透明银雾,沉得像压了铅。
光线扫过青石板时,雾里忽然窜出蒙面人,刀光直往黑风堂把棍身上劈。冯癞子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喊 “防背后”,就见把棍们往胡同口冲,肩膀撞进银雾里,竟被一股无形力道推得摔在地上,嘴角直接溢出血丝。
五人凑成一团再撞,照样被弹回来,银雾连个波纹都没起。
“这他娘是神藏境的阵法!”
冯癞子攥着**的手都在抖,往铜镜方向狠啐一口,“把镜子给我打下来!”
把棍们摸出**、飞石往屋顶掷,可玩意儿刚碰到铜镜周围的金光,就 “当啷” 被弹开,落进银雾里瞬间没了影,连点声响都没剩。
他转头看见蒙面人已经砍倒两个弟兄,再瞥向马奎,火一下窜到头顶:“你鼓楼帮他奶奶的做局坑我?什么江湖道义,全是你**生意!”
喊到一半却顿住,马奎正仰头盯着铜镜,金箔符纹的光映在他眼里,连蒙面人的刀擦着他胳膊过,都没眨一下眼。
冯癞子盯着马奎的脸看了两秒,突然笑出声,越笑越狂:“原来你也不知道!哈哈哈哈,看来你东家心里只有我黑风堂的地盘,没你这条狗命!来人,鼓楼帮背信弃义,先宰了这马奎!”
把棍们你看我、我看你,脚在原地挪着不敢动。冯癞子一脚踹在最前头那人腿弯上:“怕什么?不过是条丧家之犬!”
那把棍踉跄着往前冲,见马奎还盯着铜镜,咬咬牙把**刺进他腹部。马奎只低头瞥了眼,眉头都没皱。
另一个把棍见没危险,也举着**冲上来,一刀扎进马奎背部。第三人跟着围上来,**直接捅进马奎右胸,血顺着衣襟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出小洼,混着银雾泛出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