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前三天,冷情帝王对我动了心 第441章 皇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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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把话题拐到礼物上,晚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看过了,就是怕被周林的人搜出来,才不让他们进门的。”

祁让眸光微动,挑了挑眉:“原来是为着这个吗,朕还以为你是为了保护你舅公。”

晚余说:“舅公虽然来历不明,但他久居甘州,教书育人,民众们对他还是很认可的,周林轻易不会动他。”

祁让颔首嗯了一声:“梅氏的案子查得差不多了,下半年应该能出结果,等到明年开春,带上梨月,陪你舅公回一趟江南吧,那里的春天也很美。”

晚余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张嘴想问什么,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是沈长安带着周林和王瑾回来了。

祁让立时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笑意尽数收起,又是一派不怒自威的天子气度。

“你先去屏风后面稍等,等朕处理完他们再说。”

晚余微讶:“不用我和他们对质吗?”

“不用。”祁让沉声道,“他们不配。”

晚余没再多言,起身走到连接后堂的屏风后面。

祁让听着她在里面安静下来,才向着门口扬声道:“进!”

房门推开,沈长安带着周林和王瑾走了进来。

两人起初听沈长安说皇上驾临,还不太相信。

这会子进了门,看到祁让面色沉凝端坐于主位之上,两人顿时吓得手脚发软,胆战心惊地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祁让大礼参拜,三呼万岁。

祁让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冷着脸一言不发,迫人的气场压得两人呼吸不畅。

两人偷偷对视一眼,找不到一句合适的开场白。

可祁让一直不说话,他们实在受不了,最后还是周林硬着头皮道:“皇上几时来的甘州,怎么没提前知会一声,臣也好出城相迎,为皇上打点住处,接风洗尘。”

“是啊是啊……”王瑾尖声附和,“臣等久不见天颜,对皇上万分的想念,不承想皇上竟亲自来了甘州,实乃臣等三生有幸……”

“说正事!”祁让厉声打断,“朕千里迢迢,不是来听你们溜须拍**!”

两人吓得一激灵,连忙跪直了身子,收起脸上的谄媚之色。

周林小心翼翼道:“臣愚钝,不知皇上说的是哪桩事,还请皇上明示。”

“你还知道自己愚钝!”祁让啪一拍扶手,面色更沉了几分,“既然你不知从何说起,就说说沈长安今夜为何抓捕你们二人吧!”

周林和王瑾对视了一眼。

王瑾对他伸手作请,示意他先说。

周林又看了沈长安一眼,因不知皇上对他的态度,一时之间拿捏不好尺度。

祁让见他犹豫,鼓励道:“你与他同级,怕他作甚,有话但讲无妨,朕自有判断。”

周林闻言,不禁想到自己先前关于皇上想整沈长安又师出无名的猜测,心突突快跳了几下。

看来他猜得没错,现在正是给皇上递刀的最佳时机。

皇上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叫他放心大胆地说吗?

况且余娘子拒不配合搜查,沈长安公然领兵捉拿朝廷命官皆为事实,也不算他虚构。

再加上那个来历不明的龙风筝,如果皇上治沈长安的罪,这些便足够了。

他暗自兴奋不已,便添油加醋地把先前在佑安堂对晚余和沈长安的怀疑,又和祁让详细讲了一遍。

说晚余拒不配合搜查,沈长安又滥用职权强行捉拿朝廷命官,两人必定暗中勾结,图谋不轨,请求祁让下令,让他再去搜查佑安堂。

祁让全程沉默着听完,紧锁眉头看向王瑾:“你呢,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王瑾观他脸色,又和周林对了个眼神,圆滑道:“回皇上的话,臣的府衙离佑安堂较远,臣去的时候,周大人已经先到了。

周大人和那余娘子都说了什么,臣不得而知,臣是看那余娘子态度强硬,拒不配合周大人调查,才出主意说让周大人进去搜一搜。

谁知我们还没有进门,沈大人就带兵赶到,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臣与周大人抓来了总兵府。

臣不敢保证龙风筝一定是和沈大人有关,但沈大人的行为,的确有可疑之处。

甘州山高路远,皇上又赋予沈大人各样的特权,时间长了,滋生出一些别的心思也在所难免。

龙风筝虽然表面瞧着只是一只风筝,背地里未尝不是他在试探朝廷和民众的反应。

臣原不该如此揣测同僚,但臣的职务就是替朝廷监督军队将领,以免他们有不臣之心,所以,臣认为,还是有必要查一查沈大人的,请皇上明鉴。”

一番话说得似是而非,又滴水不漏,还有着极强的误导性。

周林不禁深深看了他一眼,心说他哪里是老狐狸,分明就是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

难怪他一个阉人,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看来自己和他比还差着不少距离。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射向沈长安的箭已经上了弦,他们还是先齐心协力对付完沈长安再说。

“皇上,王大人言之有理,臣也建议严查他们二人,沈大人有没有不臣之心先不提,至少也要先把放风筝的那个人找出来。”

“找出来之后呢?”祁让问。

周林丝毫没察觉自己即将掉入他的陷阱,顺着他的话说道:“找出来之后,当以冒犯天威之罪论处。”

“嗯。”祁让神情不明地嗯了一声,“假如冒犯天威的人是你们惹不起的人呢?”

周林一怔,随即大义凛然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皇上坐镇,臣何惧之有!”

“万一那个人是朕呢?”祁让又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句。

周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停了一瞬,才突然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皇,皇上什,什么意思?”

王瑾也跟着倒吸了口气,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了抖。

祁让冷笑一声,起身离座,走到两人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煞白的脸。

“风筝是朕放的,朕之所以事先没有说明,就是想看看你们对这件事的反应。

现在看来,你们两个果然是朕的好臣子,查案子全凭一张嘴,想让谁有罪谁就有罪,这些年上报朝廷的奏折,也是这么写出来的吗?

有你们这样的臣子为朕戍边巡狩,朕心甚慰,朕心甚悦!”

两人全都慌了神,趴在地上磕头不止。

“皇上息怒啊皇上,是您叫臣但说无妨,臣才说的……”

“朕叫你但说无妨,没叫你胡乱攀扯,蒙蔽圣听!”祁让厉声打断他,“昔日先帝因为一首诗,便大兴文字狱,而你们,因为一只风筝,就想折损朕的戍边大将。

原因就是他不肯与你们同流合污,他的到来打破了你们之间的平衡,使得你们没办法再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地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贪没军饷官银,是也不是?”

一声声的质问挟着雷霆万钧的怒火,吓得两人抖若筛糠。

“皇上,冤枉啊!”周林颤声道,“臣是文官,接触不到军饷,况且臣身为御史,向来以身作则,两袖清风……”

“你两袖清风?”祁让又是一声冷笑,“你和余娘子起争执时,朕就在现场,朕亲耳听到余娘子说朝廷拨给佑安堂的救济款有出入,这些钱,都是经你手发放的,周林!”

他陡然拔高音量,叫周林的名字,吓得周林一个哆嗦。

“周林!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或许你和甘州各方官员之间有着水泼不进的关系网,朕想查你贪污的事没那么容易。

但是,你可别忘了,你今晚已经把余娘子彻底得罪,倘若救济款有出入,她可是不会为你周全的。

你若宁死不认,到时候,哪怕查出十两银子的差池,朕都会砍了你的脑袋!

朕言尽于此,你自个掂量着办!”

周林闻言,脸色蜡白,额头直冒冷汗。

皇上说的没错,甘州的官员不会出卖他,可那个余娘子,绝对不会为他隐瞒。

这下可如何是好?

祁让暂且晾着他,又转向王瑾:“朕知道你在甘州混得风生水起,和各级将领关系密切,但你也别忘了,就算所有人都维护你,还有一个沈长安是例外。

同周林一样,朕也给你一次机会,天亮之前,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否则的话,日出之际,便是你二人断头之时!”

两人趴跪在地上,面无人色,感受到死亡一般的绝望。

甘州山高皇帝远,多少年了他们都没有出过岔子,不承想有一天竟会因为一只风筝,旦夕间前途尽毁。

找谁说理去?

天子威压之下,两人不再抱任何幻想,表示自己愿意交代。

祁让对沈长安使了个眼色。

沈长安会意,出去叫了几名兵士进来,把两人押到别处审讯。

厅中又剩下祁让和晚余两人。

“出来吧,没事了。”祁让向屏风后面轻唤。

晚余绕过屏风走了出来,对他福身道:“皇上英明。”

祁让弯起唇角:“就这?朕费劲巴拉地说了一堆,就换来这四个字吗?”

晚余语塞了一下,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夸他,犹豫再三道,“皇上口渴了吧,民妇给皇上倒杯茶。”

祁让唇角弧度加深:“朕忙活半天,就值一杯茶吗?”

晚余见他没完没了,忍不住顶撞回去:“要不是皇上的风筝,佑安堂根本不会惹上麻烦,皇上眼下是在补救,怎么好意思邀功?”

“……”祁让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半晌才幽幽一声叹息,“自你走后,已经有五年没人敢这么和朕说话了。”

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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