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洲毫无波澜的和颜瑾宁对视。
他的备注还不够清楚吗？
他唇角微勾，嗓音清冽，“跟着颜总做事，总不能找个歪瓜裂枣吧？不然别人会怀疑你的眼光。”
颜瑾宁满目森然。
他叫她什么？颜总？
她允许他和别人一样这么叫她了么？
莫名的，她感觉到此时的季怀洲并不重视她。
“唐栎书未婚，可以随叫随到，长得帅，身材好，带出去能给你撑面子，就这么简单。”
季怀洲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倒映出颜瑾宁愈发阴沉的脸。
“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他近乎发泄一般全部说完，只是只字不提杜修远。
颜瑾宁磨着牙，以至于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咬牙切齿，“我还真得感谢你这么贴心。”
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什么周旋的余地了。
因为季怀洲清楚的知道，即便杜修远一年前没有给颜瑾宁打电话，她迟早也会厌倦了他。
从一开始，她对他就没有感情。
为了报复杜修远和他仓促结婚，现在回想起来，他真想狠狠扇自己两耳光。
他竟然也成了为爱牺牲自己的**。
季怀洲凝视眼前爱了这些年的女人，心中的闷痛让他不禁皱起了眉。
“我说完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颜瑾宁盯着他看了半晌，从始至终没有看到他的脸上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让她很是恼怒。
她应该让他滚蛋，然后再几天几夜不回家，让他自我反思。
然而她似乎在他那双澄澈的眼中捕捉到了另外的东西。
他在隐忍什么？
是怒火，还是感情？
她是能感受到他是爱她的，只是这段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季怀洲失去耐心，正要将她从身前推开。
颜瑾宁却握住他的手腕反手压在沙发靠背上，抬腿压在他的双腿间。
“季怀洲，你有多久没说爱我了？”
这句话让季怀洲心中猛然一震，随即耳根悄然变红。
杜修远还没插足他们之前，他每天都会在她上班前将她送到门口，拥抱过后在她的耳边说一句，“爱你，早点回家。”
自从杜修远被她带回国，他才发现他的那些爱意根本没意义，也就没有再说。
她以前不是都不会回应的吗？就这么一件小事她也记得这么清楚？
季怀洲不自然地垂下眼睫，“不想说，就不说了。”
颜瑾宁的目光落到他发红的耳尖，不禁伸手捏了捏。
感受到她指腹的冰冷，季怀洲喉头一紧。
他伸手将她的手挥开，“好好上班吧，我要走了。”
颜瑾宁却没打算放人，保持单腿压在他腿间的姿势，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一句。
“晚上在家等我。”
她呵出的温热气息让他心中砰砰直跳。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是成年人，他不会不懂。
但他不喜欢没有爱意的亲密。
颜瑾宁无视他抗拒的神情，起身从他身前离开。
刚才还暧昧攀升的气氛陡然变冷。
季怀洲整理好衣领，去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打算离开。
走出办公室之前，他回头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南夏上班？”
颜瑾宁慢条斯理地翻开一份文件，“南夏负责人最近在出差，过几天再回复你。”
季怀洲不禁拧起眉头，对她的回答抱有几分怀疑。
但想到她应该不屑对他撒这种没意义的谎，也就没有多问。
走出颜氏集团大厦，季怀洲打车回别墅。
一路上，他满腹心事。
他已经不想继续住在别墅里了。
去南夏上班之后，他想在外面租房。
他没打算买房子，在他的计划中，他迟早要离开，前往他心目中的最高建筑院工作。
只是颜瑾宁目前明显是吊着他，顾及小姨还被她藏着，他只能忍气吞声保持现状。
回到别墅，季怀洲感觉浑身疲惫。
给腿上的伤口换了药之后，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外面天色已暗。
他坐起身子，拿过手机看手机。
下午五点半，怎么就天黑了？
季怀洲掀开被子下床，外面乌云密布，黑云压城。
京城正是夏季，随时都有可能下暴雨。
他拉开窗户，燥热的温度已经降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水气。
季怀洲下楼，何妈站在餐桌旁正在打电话，“好的小姐，我这就去叫先生。”
挂断座机，何妈看见季怀洲站在楼梯口，连忙上前道：“先生，小姐说她没带伞，让您去接她。”
季怀洲不禁拧眉，“从公司到地下停车场，坐进车里开车回家，一滴雨都淋不到，带伞去干嘛？”
何妈一脸不解，“我也不清楚，小姐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很生气，先生还是去看看吧。”
颜瑾宁残疾那段时间，她亲眼见识过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有多厉害，好不容易变了不少，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段黑暗时光。
季怀洲忍着烦躁回到房间，拿过手机才发现在他熟睡时，颜瑾宁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从前，为了不错过她的任何电话，他的手机从来不静音，甚至还为她设置了特殊铃声。
现在要想让他接电话，全凭缘分。
季怀洲滑开颜瑾宁的号码，思忖片刻还是主动拨了过去。
那边很久才接起，接电话的人却不是颜瑾宁。
“啊，是怀洲啊，阿宁在我这呢。”
随后赶紧又补充一句，“你别误会，阿宁过来只是为了晨晨抚养权的事，你知道的，她一直在帮我。”
接电话的人不是杜修远又会是谁？
把他的号码拉黑了，就用颜瑾宁的手机来恶心他是吧。
季怀洲更不想去接人了，“哦，杜先生，我的车坏了，接不了瑾宁，你忘了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怀洲，我家里没伞，而且我今天刚出院，开不了车。”
家里？
季怀洲的心猛然一沉。
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吧？
季怀洲双目微凛，既然存心来找茬，那就让他也恶心恶心。
“这样，我叫瑾宁的助理去接她。”
不待杜修远回话，他把电话挂断，随后拨了唐栎书的号码。
今天他刻意存了这个号码，以备不时之需。
谁知道才一天的时间就派上了用场。
“你好，我是唐栎书。”
季怀洲走到窗边，已经有雨滴砸在玻璃上。
“唐助理，我是季怀洲。”
一听是上司的丈夫，唐栎书慌忙连续说了好几个“你好”，“季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怀洲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我在出差，林助理也去忙别的事，没人去接瑾宁，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帮我把瑾宁接回家好吗？”
唐栎书连连答应，“好的季先生，你把地址发我。”
季怀洲把杜修远公寓的地址发给他，冷笑着把手机关机。
如果杜修远看见唐栎书，会是什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