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低声骂了句，已经迅速站起来，飞快套上外套，“我们得换地方。”
“先搬箱子。”
苏晨二话不说，抄起运输箱的一角。
“现在离开，不然神像要藏不住。”
两人一边避开其他乘客的视线，一边悄悄绕过舱门边的空服休息间，从后方紧急通道撤出。
后舱门刚一推开，一股夹杂着煤油味的冷风灌进来。
苏晨往前一看，跑道全黑了，连塔台也一片漆黑。
只有远处，隐隐能看到几道身影朝这边靠近。
“他们不是机场员工。”苏晨低声说。
“这动作不像是救援，更像是……来搜人。”
“跟我走。”贝琳的声音突然从左边传来，身形从阴影里一闪而出。
她已经换了一身黑色风衣，面无表情。
“我们备用仓库那边还有个储物间，短时间能屏蔽灵感反应。”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李妍吓了一跳。
“我刚下另一架货运机，准备给你们安排地面转运，结果这边就断电了。”
贝琳瞥她一眼，“别废话，跟上。”
几人一边搬着箱子往跑道边的小仓库跑，一边压低呼吸。
没走多远，苏晨就感觉到不对劲。
周围的空气变得粘滞，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轻轻搅动。
“有人在引导神性反应。”他猛地回头，果然看到远处停机坪边出现了一个陌生身影。
高挑，红发，穿着修身风衣，像电影里走错片场的高级间谍。
“她是谁？”苏清月皱眉。
贝琳脸色瞬间变了，“艾琳娜。”
“谁？”李妍完全没概念。
“灯塔国那边最近新冒出来的一批神明感应者之一。”
贝琳低声解释，“她是西方复苏阵营的外围成员，专门用来嗅探古神气息。”
“神像这点灵波根本躲不过她。”苏晨沉声道。
果然，艾琳娜站在黑暗里，眼睛像夜猫子一样慢慢扫视着周围，然后猛地看向他们这边。
“我们暴露了。”贝琳低声说。
“还没完全。”苏晨手已经伸进怀里，快速摸出一张银边灵符，压在箱体之上。
【是否启动灵息遮蔽？】
【效果：压制神性波动，持续十五分钟】
【是否使用？】
苏晨咬牙点头：“用。”
下一秒，一圈几乎看不见的银光顺着他手指扩散开，覆盖整个木箱。
神像仿佛被一层轻纱罩住，微弱的灵性顿时沉寂下去。
“她失去目标了。”贝琳盯着远处，“你压得刚好。”
但没等他们松口气，苏晨竟抬起手，轻轻往空中一引。
一道宛如微光构成的灵流网浮现在空中，如蛛网般朝四周扩散。
“他在布感应阵。”苏清月低声道，“十五分钟不够，我们要换计划。”
苏晨沉默两秒，“我们改走水路。”
“你确定？”贝琳惊讶地看他。
“机场暴露了，我们这架飞机肯定飞不了了。”
“陆路来不及，只剩水路能把我们绕出这片感应范围。”
贝琳点头，“我认识乌国这边一个黑水道运输头子，半夜能把人和东西送到边境水口。”
“费用呢？”苏清月问。
“比你们头等舱贵。”贝琳冷冷地说，“但这趟，我请。”
“你欠我一顿串串。”苏晨提醒她。
“你要活着，我给你加鸭血。”贝琳翻了个白眼，“现在走，我带路。”
他们转身钻进夜色，避开逐渐靠近的灵感波纹。
夜色深了，苏晨他们躲进贝琳安排的一辆破旧面包车里，驶向十几公里外的一个废弃渔港。
李妍坐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背包，脸色苍白，但眼神不再慌乱。
贝琳看着他们离开，心里想着，希望一切顺利。
苏晨一路上没有停，他打电话联络了林院长，“神像情况特殊，机场方案失败，我们要水路回国。”
“别走正式口岸，找船。”他说话时声音一贯镇定，“要那种没有航班记录的老船。”
林院长快速回了消息，“放心，一切我来安排，我会联络好。”
不到半小时，华国驻乌暗线那边回了消息：一艘常年跑边境灰色物资的走私货船刚好在渔港卸货，愿意带他们回国。
“身份怎么伪装？”苏清月趁他挂电话后问。
“船员。”苏晨甩给她一件油渍斑斑的旧工服，“我们今晚的职业叫码头混子搬运组。”
李妍接过衣服，一脸生无可恋：“就这也得穿？”
“你要是不想穿，那你得负责给那帮人讲文物回归法理三小时。”苏清月说。
李妍默默套上了衣服。
等他们赶到渔港时，天已经泛起一点鱼肚白。
船老大是个光头老乌国人，一开口就是夹着华国语的粗嗓门：“你们三个，不太像搬货的。”
“我们是搞文化搬运的。”苏晨笑着递了包烟。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接过烟，笑着拍了拍他肩：“行，听说这年头文化人也能打枪了。”
苏晨一把把神像箱子抬进船舱。
封在最里面的柴油桶堆里，用三层帆布盖住，外头贴了个备用冷却阀的破标签。
“再往北走，进海域你们就不怕被拦吗？”
“国内已经调了海事雷达监控。”苏晨靠着铁门喘了口气，“有人接应。我们负责上船，他们负责接锅。”
“我现在唯一怕的，就是你晕船，怕你坚持不了。”他说着，又转头看向她。
李妍：“确实，我现在实在是太难受了。”
然后她五分钟后就真吐了。
吐得那叫一个凄惨，几乎连刚吃的压缩饼干都一并吐了出来。
更惨的是，她是趴在船边栏杆上吐的——正好被码头远处一个高倍镜头给抓拍了。
艾琳娜站在对面一座破旧仓库的楼顶，嘴角微挑。
“找到了。”
她拿起通讯器，冷冷下令：“锁定目标码头货船编号JX-401，海上拦截。”
另一端，沃特森立刻回应：“准备快艇追击，派四人编队。”
“这次，别让那尊老东方神逃回去。”
天边的云卷着薄雾，渔港一带潮气更重。
一阵轰隆声从远处传来。
像是马达启动，但又比普通船大得多。
“快艇。”苏清月瞬间神情一变，“追上来了。”
“我来挡着。”苏晨说完，已经翻身跳上船尾，看着后方朝他们疾驰而来的三艘黑色快艇。
每艘船都带着重装队员，动作整齐划一。
就在众人以为只能拼命突围时，前方海面突然升起一道水浪。
轰——！
一个身影从海面另一侧飞跃而出，落在渔船边缘，溅起大片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