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美娟喊了一声，“打起精神，今儿卖完说不定又是大丰收。”
王向阳也抓起一顶草帽，拍了拍身上的灰，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放心，我这嗓门就是为叫卖而生，一准让他们买个痛快。”
两人带上另一个青壮，合力把竹筐抬上驴车，再嘱咐几句才离开。
夜幕降临前，厂里还剩一堆订单没完成，不**女不肯收工，硬是要再干一阵。
叶文华看着她们那不甘心的眼神，也懒得阻拦，只让旁边人多盯着安全。
一会儿功夫，邻村妇女告别离去，村里人紧接着补位进厂，又是一番人海翻腾。
“快，今晚把那两千顶帽子做完，明天商人要上门拉走。”
随着这声呼喊，机房里嘈杂声陡然加大，大家各就各位。
王建国打着哈欠在门口溜达，心里还重复想着。
“多少货能算完啊。”
可转头见身后人群兴致饱满，他也跟着笑开。
深夜时分，狗剩趁家里没人管，偷偷溜进厂里，想挣点外快。
他想去搬布料，可手刚伸进去，那边就有人吼。
“别乱动，这是给老周备的货。”
狗剩吓得缩回来，赶紧改口，“那我捡废料行不行。”
“行行行，捡完拿去院角扔了，小心别砸到脚。”
狗剩兴高采烈地跑来跑去，仿佛玩耍似的，却也确实做了点杂事。
夜漫无边，空气愈发冰凉，地面潮气涌上来，让人直打哆嗦。
可机房和洗发区依旧火热，不断有妇女端着热水暖手，然后再干活。
顶到后半夜，实在扛不住的人才匆匆打道回府，一路上三三两两，磕磕绊绊地走回家。
天边刚泛鱼肚白，院里立马又涌入一批生龙活虎的年轻媳妇，开始了新一天的循环。
如此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忙碌，让村里晒谷场都变得空荡，无人再有闲心晒粮。
有些种地的男人，看这情况也觉得离奇，自顾自摇头，一副跟不上时代的样子。
叶文华坐在库房一隅，翻看账册和订单，他拿着铅笔一行行做标记。
“这几天又卖了多少瓶洗发水，这里还要追加多少手套，这些数据都得记牢。”
王建国扯来一条长凳，**一拍坐下，神色疲惫却强撑精神。
“别说啥，我看这还得继续扩张，毕竟人越多，产量越猛。”
叶文华紧盯账本，心里也盘算材料供应、地盘大小，以及人手培训。
“先把这些机子都装满人，再想别的，别一口吃成胖子。”
他终于合上账本，又揉了揉肩膀，显然也是累得不行。
外面机针声不止，让人仿佛踏进永远沸腾的世界，神经时时刻刻保持兴奋。
吴美娟和王向阳又回来了，车上没剩几瓶货，似乎在镇上卖得极好。
两人跳下驴车，满怀喜色地冲进院子，嘴里还喊。
“快给我们倒水喝，累死我了。”
妇女们一见他们这副兴奋模样，就猜到销量惊人，纷纷围过来打听情况。
吴美娟仰着脖子喝了两口凉水，然后喘着气说。
“新款特别好卖，那果香型尤其到位。”
王向阳也在一旁补充，“有些人一次买好几瓶，还说要给亲戚用。”
周围限量的妇女一听，脸上更透着激动。
她们越发觉得这洗发水真有前景。
叶文华走来拍了拍吴美娟肩头。
“干得漂亮，咱再抓紧时间提炼更多原料。”
吴美娟爽朗一笑，“你就把草本给我备足，其他的交给王秀兰去配。”
话音落后，院子后方立刻传来一声吆喝，说要继续熬煮大批植物液。
王秀兰的身影随后出现，她挥着勺子示意。
“原液还需要更多，光靠我们几个人不够。”
叶文华当机立断，“那就再招几个人来干这活，专门负责熬料，保证不断供。”
即刻，又有几名半闲着的妇女被调去拾柴烧锅，洗草切料，各种细微分工衔接起来。
时间又转到下午，无数棉线和布料送进厂房。
各种料水送到洗发区，依旧热火朝天。
王建国打趣地说，“看着吧。”
“用不了多久，这小村就要闻名全县，洗发水和手套帽子的混搭，真绝。”
叶文华懒得跟他抬杠，只把注意力放在对工序的调整，尽量让生产流程更顺畅。
邻村的那三十妇女，也渐渐成了熟面孔，她们在机房里不慌不忙地踩着新式机。
有人一口气赶出几十顶帽子，腰也不酸，见状还忍不住炫耀。
“这机器确实牛，结果我一个小时就搞定二十顶。”
旁边同伴心中羡慕，拍着她臂膀要请教窍门，说自己还在慢吞吞阶段。
这场景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彼此竞争良性循环。
让大屯村和古槐村的人都热血沸腾。
黄昏再次来临，车间依旧忙得不可开交。
王秀兰那边又要测试新香型，宣布要整合几种味道做综合款。
“可能会更适合那些小姑娘，毕竟果香加淡花香，应该更柔和。”
她说的时候，手里还提着半桶备用液，身上也染上一股古怪香味。
一个路过的少年嗅到那气味，差点打了个喷嚏，连忙快步绕道而行。
“服了，你们这干活的，都快把自己浸成香包了。”
王秀兰没在意别人的吐槽，继续埋头专研自己的调香配比。
夜深后，驴车又一次载着洗发水离开。
准备送往镇上和周边小市集，务必让市场再上一个台阶。
工厂另一侧，王向阳拎着油灯查验机房电路，边嘟囔。
“咱总这样点灯，万一哪天起火就麻烦了。”
叶文华插话回答，“等有条件再牵引更多电源吧，目前也只能凑合。”
王向阳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向外头继续检视安全。
夜色淹没了大地，可机子轰鸣不休。
不知谁又在给布料裁边，一道道咔咔声此起彼伏。
厂房那扇窗外，还能看到几个妇女专注盯着机针，她们都说要冲刺一下再回家。
“拼了，熬过今晚又能多挣几块，值啦。”
伴随最后的鼓劲声，一场又一场的极限忙碌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次日一大早，叶文华带着黑眼圈出现，正好撞见王秀兰，她手里拿着一堆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