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
但看着武哥的面庞，没有人敢马上问出口发生了什么。
直到武哥片刻后，缓解了好久的情绪，才喃喃说道。
“赵寅成死了。”
短短五个字，但是在众人的心底足够掀起一阵呼啸波澜。
陈默愣了一下，也用了好久时间才把这五个字消化完。
还没等他追问下去，武哥已经继续说道：“罗煜不知所踪，只是在湖边发现了赵寅成的尸体，而且干净利落一刀毙命，应该是被偷袭的。”
赵寅成几十年的拼杀过来，也有着不俗的战斗力了。
除非偷袭，不然绝对没有可能有人能够在毫无伤势的情况下把他直接杀了。
陈默听出了武哥的意思。
蹙眉道：“你的意思是，罗煜可能是卧底？”
这一切很容易就可以推理出来。
那批货本来就是庄爷的，罗煜受委托过来，用假身份的方式骗取了武哥的信任。
然后见到货以后并没有付钱，而是直接选择了杀人灭口！
直接把赵寅成给杀了，拿了东西转身就走。
这一切都合情合理，并且是最好的解释。
一天之内两个兄弟一死一伤，而且还损失了价值百万的货物。
武哥这个时候不说话了，但是他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这个时候已经红了眼眶。
他的心在滴血。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稍微动了一下，站在他的边上。
这个时候不管再多的千言万语，都不如真真切切的行动来的有效果。
“武哥，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把我能查到的罗煜所有资料都给你。”
“这个人我之前没听过，但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咱们既然要先下手为强，那就争取把他们都弄死，来报仇。”
张凌站在这里，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不好。
片刻后缓缓出声说道。
武哥点了点头，道：“张凌，辛苦你了。”
“你们先出去一下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
甚至陈默也没有例外。
他只是拍了拍武哥的肩膀，然后跟着其他几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他也没有留在病房外面，而是和张凌一起下楼，随便找了一个咖啡馆。
张凌点了一杯小酒，他则是点了三倍加浓的美式。
入口很苦，甚至难以下咽，但这样才能让他清醒过来。
“你刚刚好像有话想说，但是没有说完。”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陈默也不遮掩了。
张凌苦笑道：“其实那个罗煜，我知道是谁。”
“他一直都是庄爷的人，大概半年以前被派去樱花国了，去帮庄爷洗了一千多万的赃款，一直没有回国罢了。”
“庄爷去找房相如拿的货，应该也是走他的关系。”
“但是在里面我不好说，武哥现在经不起打击了。如果让他知道是自己的大意害死了兄弟的话，他恐怕会更难过的。”
张凌并不是情商不高。
只是有时候吊儿郎当的大，部分人都配不上他用的情商而已。
陈默叹息道：“黑道之中，有情有义，也有无间道这种事。”
“看来以后遇到什么新的人，还是得找你把关一下才行。”
张凌虽然常年宅着，但他什么资料都能弄得到。
其实认真说来，恐怕比武哥还要清楚临江的黑道局面。
张凌道：“庄爷并不傻，他知道直接带人来找你们硬碰硬的话，就算能把你们都杀了，但他也绝对要被掰碎几颗牙齿，恐怕很长时间都恢复不过元气。”
“所以他采取的是分而击破的方法。”
“只是你们都没有看出来，防不胜防罢了。”
陈默沉声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张凌摇头道：“其实按照我的性格，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其锋芒。”
“但是按照你们的性格，你们不会这么做的。”
“你回头好好劝一下武哥吧，让他不要冲动。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得从长计议。”
陈默把咖啡都喝完了。
苦涩的咖啡下肚，让他此刻心情五味沉杂。
他想了一下，道：“我这两天发一个公告下去，以后我们不送货了。所有有需要货物的人，全部亲自上门来拿货。”
“我们做不到关门大吉，但至少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张凌看了一眼陈默，赞叹道：“不愧是你，脑子还转的挺快的。”
“放心，你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梁安娜的赌场很快就要开了。”
“到时候庄爷的注意力，应该就全部都在我这里了。”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过来给我当保安好了，你小子反应挺机灵的。”
“而且庄爷很大程度的目标也是你。”
“你过来的话，也许对武哥也好一些。”
这句话说的有些赤裸。
但陈默知道，其实他并没有说错。
武哥虽然看不惯他们那群人的尿性，但本质上之前跟庄爷并没有太多私人恩怨。
如果自己走了的话，也许对厂子更好，对武哥也更好。
他本来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等你开业以后，我考虑一下吧。”
“如果到时候我想开了，我会去找你的。”
张凌没有说话，喝了两杯酒，就像是笃定了陈默会来一样。
很快起身结了账，就走了。
陈默一个人在咖啡厅里面，整整是坐了很久的时间。
大脑中思维很乱，思绪如麻。
一直到老板挥了挥手，告诉他深夜打烊了。
陈默这才清醒了过来，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离开了以后，在街上吃了点东西，又打包了一份河粉回去。
重新回到了医院里面，轻轻推开了门。
武哥仍然还在房间里，很明显一夜没有睡，但眼神已经是红了，甚至微微有些肿。
“你还没走，我以为你回去了。”
看见陈默进来，他擦了擦眼睛，苦笑道：“这个样子也只有你看见了，可不许跟别人说。”
他并不在意真性情流露。
但自己毕竟是工厂的主心骨，有的情绪哪怕是头铁撞碎了也不能往外流露，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陈默笑道：“放心吧，明天我给你带一份墨镜回来。”
“有什么话，先把这些东西吃了再说，人可不能不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