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人守岁，林霜实在无聊，就把钱桂英做衣服时攒的布头都翻了出来，在一边捣鼓。
原本玩儿纸牌的钱桂英瞧见了，觉得好奇也凑了过去。
“闺女，你弄的是啥？”
钱桂英瞧着逐渐在林霜手里成型的头花，眼神越来越亮。
“这是我做的头花，怎么样？漂亮不？”
林霜把弄好的头绳递给钱桂英，笑着邀功。
“我闺女心思就是巧，这头黑色的头绳被你这么一捯饬，大变样了，好看！真好看！”
钱桂英拿着用彩色包裹，上面还缝了朵红色小布花的头绳，爱不释手，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看到钱桂英是真的喜欢，她的心里美滋滋，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娘，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
林霜凑近了钱桂英，低声说道。
钱桂英瞧着自家闺女谨慎的模样，觉得好笑，不过心中心事好奇她要说什么。
“闺女，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钱桂英笑着问道，她抬手把头花绑在了林霜的顶的一个丸子上，她越看越觉得好看。
不过只有一个不对称，她拿起皮筋儿和碎步，动手开始制作头花。
林霜看着钱桂英的举动，红唇微抿，眼中露出了迟疑之色。
对于会针线活儿的人来说，头花这样的小东西，完全没有难度，看一眼就会。
她心中刚刚冒出的想法动摇了。
“闺女怎么了？有话你就说，跟娘有什么不能说的。”
钱桂英迟迟没等来林霜开口，于是抬头看向她，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失笑，笑着打趣道。
林霜听了一愣，对啊！不过是母女间的闲聊，自己纠结个啥？成不成就她们两人知道，自己有什么矫情的？
“娘！你说农闲的时候，组织村里的女人们一起做头花，卖给镇上的供销社或者在集市售卖，让大家赚点零花钱，你说这事儿能成不？”
林霜认真地问道。
钱桂英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不错！这个主意不错！咱们村的女人手巧，做头花肯定没问题。”
钱桂英认同的点头。
村的女人平时除了种地，也没啥别的活儿干，要是能做头花卖钱，大家肯定乐意。
“闺女，这头花制作实在是简单，看一眼就会，这生意怕是做不长久。”
激动过后，钱桂英随即想到什么，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不确定的说道。
钱桂英的顾虑她自然考虑到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要是多些花样呢？每次都有新花样，岂不是不用担心被模仿了？
林霜福至心灵，从炕桌下面拿出纸笔，在纸上勾画起来。
寥寥几笔，一个新颖的头花设计便跃然纸上。
“娘，您看，这是我刚刚想到的新样式。
咱们可以多做几种不同的款式，比如这种带蝴蝶结的，还有这种多层花瓣的，如果能弄到珠子就更好了，还能制作出更多花样来。
即便头花的样式被别人学了去也不怕，咱们就做新款的！大家集思广益，还怕没有新花样么？”
林霜指着图纸，笑着说道。
“闺女，你这脑子真是灵光！这些样式真好看，要是做出来，大家肯定喜欢！”
钱桂英看着图纸上的设计，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娘，咱们可以先做一批样品，然后拿到镇上的供销社去试试。要是卖得好，咱们再带着村里的女人们一起做。”
林霜想了想，对钱桂英说道。
“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做样品。”
钱桂英立刻相应，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年头虽然不让老百姓私下买卖物品，但是只要有门路，放在供销社里寄卖也不失为好办法。
林霜是供销社的常客，找相熟的售货员，给她点儿好处，帮着卖头花这样的小玩意儿不要太容易。
林霜主要是想试试水，如果头花卖的好，便把制作头花发展成全村的集体买卖。
倒不是林霜多么无私，一心为百姓造福，主要是她们一家富裕太过打眼，容易成为出头鸟。
与其吃糠咽菜，住破屋穿破衣，还不如全村都富裕起来，她的生活质量提高上去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钱桂英可不知道自家闺女的想法，她满心满眼都想的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很多很多的钱。
母女俩在这边忙得认真，玩牌儿的父子俩也过来凑热闹，当得知两人的计划后，立刻也参与了进来。
林福海和林国栋虽然对头花的设计和制作不太在行，但他们从男性的视角提出了不少实用的建议，让林霜和钱桂英提前规避了一些潜在的问题。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讨论着头花的改进方案，气氛十分融洽。
直到下半夜，全家人才意犹未尽的睡去。
接下来的两天，林霜和钱桂英根据林福海和林国栋的建议，对头花的设计和制作进行了改进。
同时，她们还做了几种不同风格的头花，有鲜艳的，也有素雅的，满足不同顾客的需求。
初三这天，一大早，林国栋骑自行车带着林霜去了镇上。
林霜带着制作的头花样品去了供销社，找到相熟的售货员，偷偷给她塞了一块钱，便向她打探寄卖的事情。
有钱好办事，售货员知无不言，把寄卖的那点儿门道都讲了了林霜听，林霜听后茅塞顿开，同时心里顿时有了底。
于是把带来的头花拿了出来，售货员瞧见这些新样式的头花，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林霜趁机说了自己想放在这里寄卖的事。
“妹子，你这头花做得真漂亮！我们供销社正缺这种货呢！”
售货员笑着说道。
“那你们收不收？价格怎么算？”
林霜一听觉得有门儿，于是试探的问道。
“收！当然收，你这头花做工精细，样式新颖，我们可以按每个两毛钱收。”
售货员笑着说道。
林霜听后摇了摇头，收的价格太低，没什么赚头，于是她又打听了一下寄卖的收费。
“寄卖的话，我们供销社会收取一定的寄卖费，通常是销售额的百分之十，头花卖出去后，剩下的钱归你。
不过，寄卖的话，你得自己承担风险，要是卖不出去，头花还得你自己拿回去。”
售货员见林霜对收购价格不满意，便笑着解释道。
林霜听了，心里盘算了一下，虽然寄卖的风险大一些，但利润也更高。
如果头花卖得好，每个头花能赚到三毛甚至更多，远比直接卖给供销社划算。
“大姐，那我选择寄卖吧！您看，这些头花我先放在这儿寄卖，卖出去的钱咱们按比例分成，您觉得怎么样？”
她笑着对售货员说道。
“行，你这头花样式新颖，肯定好卖，我帮你摆到显眼的位置，争取早点卖出去。”
售货员笑着点头应下。
“大姐，真是太谢谢您了！等头花卖出去，我再好好谢您。”
林霜心里一喜，赶紧道谢。
“妹子，你跟我客气啥！咱们都是熟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售货员笑着摆摆手。
林霜是个会来事儿的，多问一嘴的事儿，就给了一块钱，售货员心里高兴着呢！也愿意给林霜行个方便。
林霜和售货员又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供销社。
她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等在供销社外的林国栋，瞧见林霜空手出来，双眼一亮，立刻咧开嘴笑了。
“上车，回家！”
他高兴的拍了拍车子后座，对林霜说道。
林霜点头，跳上了车后座，坐稳后，林国栋卖力的蹬起自行车，两人一路向着甜水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