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蟹崽横行三界 14 014:仁慈

烛康将女子一脚踢到地上,用脚踩着她的头颅,接着偏过头问顾溪竹:“你就是归臧魔尊的小情人?”

他的眼瞳明明是璀璨的金色,却透着一股阴冷的戾气,被他目光扫过的地方仿佛有毒蛇缓缓滑过,又黏又腻,鸡皮疙瘩都瞬间起了一层。

“你长得这么矮小,魔尊他怎会看得上你?”烛康一脸挑剔地将顾溪竹上下打量一遍,最后摇头说:“这模样连她都不如。”

说话时手上用力,拽得女人痛苦地闷哼一声。

天桥上禁止争斗!四周的石柱上都装了天眼监控,他们这里动静稍微大了点儿,好几只眼睛都转了过来。

顾溪竹强忍着不适跟烛康对视,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矮?那是因为狗眼看人低!”

烛康没反应过来,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柳哈哈大笑,“因为狗眼看人低呀……”

烛康:“……”他注意到周围的人似乎都在强忍笑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出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便强势转移了话题,“二十两沙,将她卖你如何?”

顾溪竹沉默拒绝。

“你若不买,她可就得死。”话音落下,男子脚下重重用力,将女子的脸都踩得变形,一双眼睛充血暴突,整个人好似要爆裂开。

附近石柱上的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烛康不慌不忙地解释:“这是我带上桥的货物。”

眼珠转了转,又移开了视线,显然认可了他的说法。

烛康又道:“你既能救失忆的归臧魔尊,想必心地善良,不会见死不救吧?”他头又歪了一些,像是脑袋都折断了一样贴在肩上,狞笑着说:“只要二十两沙,就能救一条命。”

被踩踏的女子眼里滚出热泪,她嘴微微颤抖,艰难地张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无声的哀求清晰地刻在她的唇形上,让人能读懂她的祈求。

“救救我,求,求你。”

顾溪竹扭头看向谢柳。

谢柳心猛地一沉,在这地方,过于仁慈无疑于自掘坟墓。他们这几个人若是守护一个脑子不清醒的人,只怕等不到归臧魔尊找上门,便都会被她害死。

这时,顾溪竹开口了,“她能烧出多少灵沙?”

谢柳一愣,随后看了一眼地上女子,“至多不过五两。”

顾溪竹便讥笑道:“拢共只能烧五两沙,你卖二十两,做梦呢?”

烛康的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他歪着的头缓缓直立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没想到你也这么自私。”

顾溪竹翻了个白眼,“怎么,占不到便宜急了?”

烛康冷哼一声,眼里闪过冷酷的红芒,脚下猛然发力。

“嘭”的一声响,女子的头颅如同西瓜般瞬间爆裂,鲜血与脑浆四溅,染红了地面,也溅到了谢柳的草席上。

顾溪竹下意识想闭眼,然而眼睫轻颤一下,又强行撑开,硬生生忍了下来。

别怕!

又不是第一次看他们杀人了。

她若软弱,便人人可欺,所以,她绝不能露怯,必须做到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谢柳在他发力的瞬间就猛甩了一下鞭子,鞭子被甩得密不透风,及时将溅向顾溪竹的血肉尽数挡住。

同时,她朝女子尸体上甩出了一根毫不起眼的短木棍。

木棍落到尸体上立刻燃烧起来,淡蓝色火焰沿着地上的血肉燃烧,很快就将地上的女子烧成了一撮绿沙。

烛康呵呵了一声,“阮沐晴跟你们混在一起了?好,好得很。”他冰冷的视线扫过顾溪竹和谢柳,“咱们走着瞧。”

说罢,将铁链一甩,卷起地上灵沙后大步离开。

顾溪竹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他不会要这沙了。”灵兽都突破八阶了,还会缺这五两沙?

谢柳:“别看他长得高高大大,心眼小着呢。”眼珠转了转,“当然了,那儿更小。”

顾溪竹震惊,瞪大眼睛看着谢柳,用眼神询问:“是那意思吗?”

谢柳嘻嘻一笑,冲她抛了个媚眼,“对,你没想错,就是那儿。”

顾溪竹:这几人的死仇,总感觉追溯到了根源。

货真价实的“根”源啊。

谢柳说话时,烛康脚步都加快了,给人一种落荒而逃之感。很快,他转了个弯,身形被涌起的浓雾吞没,瞬间消失不见。

待烛康走远,谢柳飞快处理了剩下的四件法衣,卖完后利落地收了摊,拉着顾溪竹道:“快,我们也走。”

“天桥上除了我们这些小摊,还会有忘忧楼的商铺,在凶兽的翼骨位置。那里商铺多,货物琳琅满目,我们过去那边看看。”之前她身上是一点儿灵沙都没,现在换了点儿钱,才能进商铺逛一逛。

谢柳走得很快,几乎是拖着顾溪竹在天桥上飞奔,两人足足跑了半个小时才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处。

十字路口的雾气异常浓厚,仿佛一层厚厚的纱幕笼罩了一切,人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只剩下模糊的轮廓。顾溪竹都不敢松开谢柳的手,生怕撒手就没了。

四个方向的路口处都站了不少人,三五人凑做一堆,人虽看不清楚,他们手里拿着的牌子却跟灯牌似的blingbling的闪,让人老远就能看见牌子上的渡字。

“那些是忘忧楼内的修士,自称渡桥使,每逢雾集,他们不少人都会在这里赚外快。”

“若是担心实力不够无法顺利通过地桥,可雇佣他们护送,价格嘛……”她摇了摇头,“基本能刮掉人一层皮。”

渡桥使护送下桥,楼外的修士看了九成九都不敢出手,相当于他们只是在桥上走一圈就能有收获,这么稳赚不赔的清闲差事,当然有人愿意干。

谢柳在路口停留一瞬,说:“烛康走的左边,我们去右边。”

她说话弹出了几缕蛛丝,好似一面镜子一般将两人的身形倒映在镜中。

悬丝为镜,看似往右,实则走的是左边。

左转过去,眼前豁然展开一片错综复杂的黑色小道,如同巨树盘根错节的枝桠,向四面八方蜿蜒延伸,而这些小道的尽头,均坐落着一间商铺。

有些铺子里人声鼎沸,门前的小道被挤得水泄不通。也有的铺子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谢柳四下张望,又有些伤心地捏了下荷包,只觉哪儿都想去,但哪儿都去不了。

血雨清洗了太多人和凶兽,最近一段时间的灵沙都难挣。

实在是太穷了,也不知道遗弃之地何时才会继续吞人,到时候她高低也得去抢几个!

“有了,没想到这次他居然开店了。”谢柳指着一条路道:“我们去那里碰碰运气。”

顾溪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道路尽头的铺子前挂了个迎风招展的布幌子,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赌字。

顾溪竹:“?”

不是……黄、赌、毒你是雨露均沾,一个都不肯放过啊。

赌坊有三层,入内便需缴纳一两沙。

进去之后就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闹,里头人也不多,或蹲或坐,都全神贯注地围在一张张方桌前。

顾溪竹一眼就在房间里看到了熟人。

外城守门的夜老这会儿正坐在屋子正中央的摇椅上打盹儿,他面前依旧放了个火盆,里头的炭烧得正旺。

顾溪竹问:“这里头赌什么的啊?”

谢柳带着她走到一张桌前,就见桌上摆了一堆一堆的灵种,看起来颗粒饱满、生机勃勃。

桌上立着一只木头鸟,见到人来立刻扇了下翅膀,问:“赌灵种吗?都是归墟里淘的,十两沙一堆,若是买到真货,你可就赚大了。”

谢柳见顾溪竹感兴趣,仔细讲解了一下规则。

面前的长桌被分成了很多小格,每一个格子里有一百粒灵种,而这些灵种中,保证有一粒有活性。

但也仅仅只是保证有活性容易养活,不包品种。

遗弃之地的灵种跟外界差距很大,这里的植物种子都像是一个妈生出来的,长得极其相似,辨认起来难度很大。

即是说很有可能花十两灵沙买到一颗野草的种子,等辛辛苦苦费时费力地种出来,发现是无用的杂草时天都要塌了。

还有一种赌法就是二十两沙自选一百粒灵种,这就比较考验修士的眼力,若是有本事,挑出一堆好灵种就大赚,否则就是血本无归,二十两沙全部打水漂。

站在长桌前赌灵种的几个人灵兽都是木系,因为赌这个短时间看不到结果,故而四周没有旁人围观,显得比较冷清。

谢柳问:“要不要赌?”她卖了几件衣服,现在兜里揣了六十两沙,也就够他们三人在内城住两月。

换的东西还能值一点儿,不过也不多。

师娘被明月阁主召见,还得了一卷竹简,想来在培育灵植方面有些天赋,若她想赌……

谢柳颠了颠手里的沙袋子,把心一横:这沙得出!

顾溪竹认认真真地观察桌上的灵种,自那一日蟹崽敲击玄纹龟壳宛如醍醐灌顶过后,她就神清目明,记忆力也出奇地好。

子桑明月的竹简上详细地记录了遗弃之地灵种的分辨之法。

她这么一粒一粒看过去,倒是真能瞧出一些细微的差距来。此刻谢柳问她,她颇有些心动。

木头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翅膀一扇:“到底赌不赌,不赌滚!”

顾溪竹便朝谢柳点点头,“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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