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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遇棠一顿,有些意外,还是走了过去,来到了郡主府的大门口。
这才知晓了小厮口中的那位贵客,究竟是谁。
姜遇棠的眉头微拧了下,“你来干什么?”
谢翊和一身常服,精致的眉眼少了些许疏冷。
“过来看看你。”
他道,“顺便问一下,端午你打算怎么过?”
姜遇棠的眼神古怪,多看了这人两眼。
“正常过。”
谢翊和嗯了一声,面色平和,又沉声说,“新府那儿人少,就我和祖母二人,太过于冷清,要是你也是一个人,不如跟我去那边吧?”
末了,又补充道。
“祖母得知了你晋升御医一事,还挺高兴的,想要趁着这个节日,帮你庆贺热闹一下。”
姜遇棠知道了他的来意,直接说。
“不用了,我不是一个人,有人陪我过,走不开。”
谢翊和听完,这才发觉到姜遇棠的手中还拿着彩绳,眉眼春风和煦,心情似是很不错的样子。
往年姜遇棠也喜欢给他用这五彩绳,编个简单的长命缕,系于腕间,图个安心。
而她现下手中顺手打成的圈寸,明显是个男人的。
谢翊和端详沉默了片刻,眉眼渐沉。
“谁在陪你?”
姜遇棠冷瞥了一眼,“我不认为有告知你的必要。”
别忘了,谢翊和现下的身份,只是一个被休弃了的前夫……
谢翊和出声问,“是圣上?”
姜遇棠本打算就此转身回去,听到谢翊和猜出了人,脚步一停,罕见的对他露出了个淡笑,抬目大方承认了下来。
“是啊,是圣上,你今儿个来的也是巧了,要进去请个安吗,或者对我们道一声端午安康?”
谢翊和没有回答,脸色彻底冷淡了下来,狭沉的眸间是淡淡薄雾,瞧不出半分的暖意,能明显叫人感受到他不高兴了。
姜遇棠不想深思他的来意,良心发现也好,缅怀旧情也罢,这会儿见谢翊和不高兴,她还挺高兴的。
“圣上还在等着我回去,便不和你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就且先回去了,你自己走吧。”
“阿棠,我们谈谈?”
谢翊和长睫在眼下落下了浅淡的阴影,注视出声。
姜遇棠皱眉,忽地听到正院传来一阵脚步,回首就见北冥璟信步而来。
他微笑说,“就说你怎么半晌都没有回来,原是有客登门了。”
空气一寂。
周遭流动着的空气,变得愈发暗流汹涌。
谢翊和怔住,“臣见过陛下。”
北冥璟轻嗯了声,凤眸暗沉沉的,长身立于姜遇棠旁边,是一副完全主人家的姿态。
“谢大都督,端午佳节,你这问候送到了,便可以回去陪家人了。”
郡主府门口的帝王与郡主,郎才女貌,假偶天成,谁人不见说一声相配。
但在谢翊和的眼中,颇为……刺目!
中间立着的那道门槛,似是拉开跨越不过去的距离。
北冥璟的面色深沉,又道,“往后,也少往郡主府跑,免得让旁人误会什么,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帝王威压强势碾压,让这大门周遭的空气如遭重压,窒息压抑,透不过一丝的气息来。
谢翊和抿紧了薄唇,“臣遵旨。”
北冥璟带着姜遇棠转身,朝着府内走去。
隐约间,还传来了二人说话的声音。
“不是说去给朕拿东西,可拿到了?”
“喏,这儿。”
长命缕在姜遇棠葱白的指尖晃了晃,五彩丝线在这明灼的日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还伴随着女人温婉的声线,如今却都属于另一个男人。
谢翊和站在郡主府外,静默待了片刻,看着那两道声音消失,转身下了台阶。
他来到了马车当中,看着买来还没有送出的那些节礼,扶额闭合上了双目,敛去了一切情绪。
丝丝缕缕日光洒下,勾勒出男人略显寂寥的身影,不适充斥满了胸腔,是排不出的郁气。
而在姜遇棠这边,已然和圣上回了郡主府的花厅。
二人重新落座,桌上是菜肴粽子,时令杨梅,香气萦绕。
姜遇棠按照北冥的传统习俗,边念叨着边系绑了起来。
“五彩线,系腕间,灾病邪祟都走远。”
而后,还叮嘱说,“这最少也要带上一日,师兄可别向儿时那样,扭头就嫌俗气给摘了。”
北冥璟眉眼含笑,“你送的,朕何时摘过,还有你先不久送的香囊,也一直都贴身戴着呢。”
姜遇棠从圣上出现的那刻起,就注意到了他腰间悬挂着的那枚天水碧香囊。
这东西,并不贵重,女红刺绣,不算太过惊艳,也非姜遇棠最用心缝制的。
却得到圣上这般看重,在经历了谢翊和从前的轻视,不在意过后,姜遇棠若说心中没有出现动容,那一定是假的。
有种心中出现的裂缝,在被修补的感觉,姜遇棠看了一眼,笑着问道。
“这个样式的,会不会还是太小家子气了?”
北冥璟不假思索说。
“要是你还愿意给朕做,那便是有点。不愿意的话,那便是刚刚好,正好让旁人看到,知道朕有了心悦的女子,省得再起别的什么心思来。”
北冥璟作为帝王,未选秀立后,后宫到现下都是空着,没有子嗣,不止是顶着太后的压力,还有朝臣们。
后妃不单纯局限于美色一说,与盘根错节朝堂息息相关,是与世家望族,互相维系关系与利益的纽带,形成巧妙的牵制,平衡朝堂,巩固皇权。
先帝留下了许多的烂摊子,南诏虎视眈眈,京中还有不安分的嘉慧等人,内忧外患。
北冥没有去走那一条路,又有着变革的野心,时间于他而言,是最为宝贵的东西。
姜遇棠明白这点,又听到这话语,不禁将压在心中许久,想不通的困惑问出。
“师兄喜欢我什么?”
她问的坦坦荡荡,眼中没有回避,没有羞怯,似是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满是荆棘走来的道路,扎的姜遇棠一身刺,审视如今的自己,觉得并未有特别出挑的优点来。
北冥璟闻言,正色在桌前回答。
“喜欢就是喜欢,为何还非得要一个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