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一心逆反,权臣倒追献江山 第23章:一直注视着她

摆脱池晔,回到公主府后,姜洄因好生梳洗了一番。

遭遇行刺不是小事,姜洄因暂时将消息瞒下来,并未禀告皇帝。

朗月星疏,少女踏着幽冷月影,执剑翩跹。

婠玉捻着一块蜜饯,迟迟递不进嘴,乌灵灵的眼珠追随着她的姿影,睡意全无。

长剑破空,卷动罡风与杀气,一剑比一剑凶狠,她犹嫌不足,婠玉知悉她的倔劲儿却还是想劝:“殿下,已经很晚了,休息吧。”

殿下真是被左少将军刺激到了,三更半夜还在苦练,不就是一剑吗?殿下也很厉害的,殿下完全足以自保、护她周全了,怎还是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殿下,你不困吗?”

姜洄因紧抿着的唇瓣终于开合:“婠玉,你去歇着吧。”

婠玉气鼓鼓的撇嘴,拿她没辙。

殿下不困,反正她是要困死了。

然而一阵风袭过,投落羽翼的阴影,婠玉一悚,尖叫着闪到一边,姜洄因猝然回首,抬臂接住迎面而来的鹰爪,苍鹰敛翅,滴溜溜转动着眼瞳,乖顺得与家禽无二。

这是姜无相赠她的谢礼,婠玉害怕猛禽的爪子,她当时本想拒绝,又不好驳了叔父的情面。

于是这只鹰隼就成为了传讯的信鸟。

这么晚了,叔父传书作甚?

姜洄因耐着好奇取下它身上的信筒,抬高臂膀又将其送回辽阔夜空,微微风动,苍鹰又振翅飞离翱翔天际。

婠玉惊魂未定,抚着胸口顺气,姜洄因道:“若不然,我还是让叔父收回这只鹰吧,你这么恐惧,也不是办法。”

婠玉吞了下唾沫,站直的时候腿肚子都还在打抖,牙齿一颤一颤的道:“没事的,习惯习惯就好了。”更何况,她知道殿下是喜欢的,她不愿意殿下事事都为了她而委曲求全,就如同鸟雀生性自由,要让它来去如风、穿行云端。

姜洄因身量比她稍稍还高一点,苦笑着揉她发顶:“那就委屈婠玉阿姐练练胆子了。”

这家伙,一边叫她阿姐,一边把她当小孩逗,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成的德性。

安慰了婠玉后,姜洄因打开信筒,字迹娟秀规整,与他疏狂矜冷的气质半点不符,更像是命人代笔书写的。

她叔父果然金贵,连亲自动笔都费力。

她读着读着开始拧眉,婠玉凑过脸问:“殿下,信上写什么了?”

姜无相知道了她在明华寺遇刺之事,在查幕后主使。

一言以蔽之,“他遣人跟踪我。”

查清主谋,不过是告诉她下一个又拿谁开刀,好一个既得利益者。

姜洄因扬声:“不必跟着了,已经一整日了,回去吧。”

闻言,隐匿在角落的惊澜收敛呼吸,保持着现下的姿势一动未动,直到姜洄因又劝声:“你不愿露面,就请回去,本宫不是几岁稚子,三脚猫的功夫,自保足矣。”

都是她白日里专注于应付池晔,分不出心神观察周遭环境,他的暗卫又训练有素,这才被人不明不白的监视了一日。

姜洄因收剑入鞘,“去休息吧。”

婠玉扫视一周,意图找到姜无相安排的眼线,但惊澜已经在姜洄因提醒之后离去。

惊澜回誉王府复命时,书房的烛火还格外明亮,惊羽守在殿外,瞅见他板着脸就回来了,在门前拦下他:“你怎么回来了?主上不是让你好生守着公主府吗?”

他要怎么说,自己被长虞公主下了逐客令?

惊澜晃了晃头,沉默不语,立时,姜无相低沉沁凉的嗓音穿透门扉:“进来。”

惊澜默默吸气,提步走进书房,“主上,属下办事不力……”

在姜洄因遇刺时,他没有及时出现为公主铲除危险,选择了静观其变,好在有左家少将军相救,免于受伤;夜半时分还被公主发现,冷言冷语赶出府去。

派他随行保护公主,正是因为他沉稳妥帖,他辜负了主上的信任。

姜无相早有预料:“没出差池就行了。”

惊澜:“是。”

“她回府之后做了什么?”

“回主上,殿下一直在练剑,没再出府,一切无恙。”

书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惊澜始终弯腰垂头,姜无相抬眸盘问:“还有何事要禀告?”

惊澜迟疑颇久,低声吐露:“主上,殿下似乎……有些怨气。”

烛火缥缈,映衬得男人心思深沉,喜怒莫测,姜无相虚着眼眸,“她何处而来的怨气?”

虽然主上是为殿下考虑,可到底是没有思虑殿下的想法,就这么把他安排到她身边,又不说明用意,让他躲躲藏藏,活脱脱的被当成“贼”。

惊澜犹犹豫豫说不出口,姜无相隐隐不耐:“吾最厌恶如此。”

惊澜即刻跪下:“主上,属下知错,殿下她对您遣我暗中跟随一事不大高兴。”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会乐意,没有人甘愿生活在他人的监视和掌控下。

姜无相不以为意。

她高不高兴重要吗?只要他能够时时刻刻掌控她的动向、状况就足够了。

他姜沉影想拿捏的人就该有些自知之明。

他就是要一直、一直注视着她,叫她明了,自己当初哀求的是谁。

转念细想,姜无相轻嗤:“她不喜欢你暗中跟随,那往后你就将她的侍卫取而代之。”

竟能如此,如此蛮横。

惊澜都忍不住汗颜。

“你可有不满?”姜无相冷觑一眼。

惊澜忙否认:“属下不敢,属下告退。”

离开气压沉重的书房后,惊澜才喘了几口粗气,惊羽看到他满头的冷汗,暗忖不妙,兄弟受苦了。

“主上罚你了?”

惊澜不语,这二**又继续追问:“主上动怒了?”

他不晓得,那表情应该是没动怒的,不仅不恼,还冷恻恻地笑着,这才是最骇人的。

长虞殿下也可怜。

换做是他,打死也不要与虎谋皮。

惊澜默哀的间歇,二**惊羽叨叨了好几句,然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迎接了姜无相的怒气:“惊羽,笞三十!”

“啊、啊?”

惊澜拍拍他的肩膀,只给了一道怜悯的目光: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上赶着往刀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