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周景然侧着身子背着村长躺在床上。
他听到村长的脚步声,薄被下的手紧紧地攥着。
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公安同志,他在这一刻想着,村长要是把他拽起来,他就先杀了村长,然后跳窗逃跑。
“阿忠?”村长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男人喊了一声。
“嗯。”周景然假装被吵醒,回应带着浓浓的睡意。
“你娘说你被蛇咬了脸?我看看。”村长道。
周景然猛地拉过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的,“三叔,脸不是很肿,你别跟我娘说,免得她担忧。”
没看到梁忠的脸,加上声音有点不像,村长有些怀疑的,可是看到周景然扯过被子的手臂上那道伤口时,村长轻叹了一口气。
这不就是梁忠吗?
手臂上的伤口还是前几天梁忠救他女儿时被砍伤的,位置和伤口一模一样。
为了排解怀疑,村长故意问:“阿忠,你手臂的伤怎么回事?”
“三叔你是糊涂了吗?这不是我在城街救灵梅时受的伤吗?”
村长一听,对床上的男人没有丝毫怀疑了。
梁忠是个爱面子的人,脸肿了,怕他看到笑话也正常。
村长笑,“你这小子,以后捉蛇这活不要干了,这蛇邪门的很。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周景然佯装好奇地问:“三叔,公安同志查什么人口?是人口大普查吗?”
“公安同志就是说要每家每户登记人口,应该是吧。”村长也不清楚,“好了,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村长出来后,对两名公安同志笑道:“里面躺着的是桂花婶子的梁忠,我看清楚了,就是梁忠。”
公安同志问:“这户就两口人?”
村长点头,“是的,桂花婶子只了阿忠没多久,阿忠的父亲就去世了,桂花婶子一直没有改嫁,一人艰难地抚养儿子长大。这户人家就两口人。”
公安同志一听,对屋里的人没有起疑心。
一个寡妇,就算是瞎的,辛辛苦苦带大的儿子,要是被人冒充,不可能不知道的。
瞎子是看不清,可是耳朵很灵敏,里面躺着的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听声音也能听出来。
公安同志拿纸跟笔登记好了,又到下一户去了。
村长跟公安同志出门了,村长还回头跟桂花说:“桂花婶子,劝劝阿忠不要捉蛇了,危险啊。”
桂花坐在床上点头,“好好,你跟公安同志慢走啊。”
村长跟公安同志走后,桂花对屋里的周景然道:“阿忠,你三叔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以后不要捉蛇了。”
周景然躺在床上,暗暗在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在鄙夷,这些人真是好糊弄。当然,刚才也吓了他一跳,这些人不好糊弄的话,他现在也不能安然地躺在这里。
他从床上坐起来,对堂屋的桂花道,“娘,捉蛇卖能赚钱,赚了钱能把你的病治好。”
桂花眼眶发红,“你这个傻孩子,娘大把年纪了,没有多少日子活了,何必浪费这个钱,你攒了钱,就给娘娶个媳妇回来,娘走后,你也能有个伴啊。”
桂花躺在床上,抱着梁忠亲手为她做的艾草枕头,眼泪从她眼眶流出,一颗一颗掉在枕头上,嘴唇哆嗦着,“儿啊,我的儿啊,娘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啊……”
***
穿着军装的沈琛坐在吉普车上,听着两名公安同志的汇报。
听到桂花家庭情况时,沈琛蹙眉,沉思了很久。
一名公安问:“沈同志,破案不是你的职责,你怎么这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