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术士 第11章 张明远回归

他已然厌倦——再无法这般虚度光阴。

即便抛开入侵之事,这月时光在初次经历时便已乏味至极,而他已重历八回。

如今他对第一月的课业了如指掌,足以在诸科考校中拔得头筹,甚至包括结界术。

然而,他发觉此举对旁人的态度几无影响。

他本就以才干闻名,课业素来优异,故而即便他在斗法课上信手拈来一记完美的灵矢,众人也不以为奇。

这与张明远和宁璐的突飞猛进截然不同,仍在众人预料之内。

唯二因他进步而态度骤变的,是慕容雪与赵虚明。

慕容雪如今愈发烦人,俨然将他引为知己,总缠着他互校功课,遇不解处便来请教。

**然本以为她会因被他超越而妒火中烧,孰料她似乎更介怀被张明远与宁璐之流压过一头。

赵虚明则将他优异的成绩视为应更严要求的依据。

是以,他非但未认可**然的“转笔”之术足以进阶,反倒将他贬回基础御物诀。

平心而论,**然对此并不十分在意

——即便他真将“转笔”练至赵虚明满意的程度,也只会换来基础三式的另一变体罢了。

总而言之,他绝不愿再虚度这般乏味的一月。

此番他选了不同的选修课——天象学、筑术学与地脉流变学

——并决意将课业成绩压回寻常水准,好让赵虚明与慕容雪恢复那尚可忍受的本性。

他还打算跳过许多耗时的课业,专注于自身研习,并斥巨资购置炼丹材料。

若此次轮回真是最后一回,他必将陷入诸多不便,但也不至天塌地陷。

更何况,他料想入侵后的乱局会使许多寻常忧虑变得无关紧要。

然而,开学首日踏入基础术法课堂时,他意识到计划须作调整。

张明远终于回来了。

起初,**然甚至没注意到他。

这本身便值得玩味,因张明远绝非易被忽视之人。

此子素喜引人注目,似乎难以安坐静默,即便在他突变为古怪的时光旅者后,这一特质也未曾改变。

然而今日,这位平日聒噪张扬的少年却异常沉默。

他亦未如往常般占据后排座位,反倒坐在了前排。

若非他反常的举止引得众人频频侧目,**然恐怕真会将他忽略。

见到张明远终于现身课堂,**然震惊得一时愣在原地,如木桩般杵在教室中央。

片刻思索后,他朝这可能的罪魁祸首走去。

他本能地想立即上前将张明远拽到无人角落,将一切问个明白,但对方那副萎靡模样令他迟疑。

张明远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浅薄,俨然一副病容。

细想之下,如此直接接近对方实属鲁莽,甚至可能招致危险。

撇开他败于巫妖之手不谈,张明远的实力远超**然,而**然全然不知若对方得知自己也被卷入时光之旅会作何反应。

不过,他迟早得与张明远摊牌,故而决意至少先试探接触。

他扫视教室前排,寻找靠近张明远的空位,以便在课上观察对方。

他无需费力寻找

——张明远正坐在陆明轩附近,而陆明轩周围座位皆空。

原因显而易见:众人不愿靠近他怀中那只怒目而视的火鳞兽。

作为知晓未来之人,**然明白他们的顾虑不无道理。

尽管这只幼年火鳞兽未曾喷火烧人(有时**然怀疑这是因其年幼力弱,而非自制力强),

但它毫不迟疑地撕咬抓挠,且难以捉摸何事会激怒它。

所幸,它似乎对**然的容忍度高于常人,故而他径直在陆明轩身旁落座,以厌烦的目光止住蜥蜴的嘶鸣。

他紧盯火鳞兽那狭长的黄瞳,直至它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哇,你一下就镇住它了,”陆明轩感叹道,“我要是也能这么轻松地控制它就好了。”

火鳞兽猛然朝陆明轩面前空咬一口,吓得他往后一缩。

陆明轩恼火地哼了一声,似乎就此作罢。**然再次暗忖,这畜生究竟有多聪明。

随后,他故作自然地转向稍远处的张明远。

“你看起来糟透了。”**然道。

张明远**一声,将脸埋入掌心。“我感觉糟透了,”他哀叹道,“那堆骨头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然心跳加速。

张明远无疑以为自己的话会被当作古怪隐喻而忽略,但对**然而言,这无疑证实了张明远也是时光旅者。

那神秘的“骨头堆”所指何人何物,不言自明。

现在的问题是

——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知晓过多的情况下,诱使张明远多说几句?

“骨头堆?”**然故作好奇地问道。

张明远正欲回答,云墨心却恰在此时步入教室,他只得作罢。

**然强忍瞪视云墨心的冲动,看着她朝自己微笑。

她为何不能多等片刻?

对**然内心的抱怨一无所知且毫不在意,云墨心从慕容雪手中接过学生名册,开始自我介绍并讲解课程。

这些内容**然已听过八遍,故而他大多充耳不闻,

转而专注于观察张明远,盘算如何从他口中套出与时光倒流相关的信息。

忽然,他意识到云墨心已停下讲解,正朝他的方向看来。

片刻后,他发觉她注视的是张明远。

“张明远,你看起来病恹恹的。可别告诉我你是宿醉未醒来上课的。”

全班哄堂大笑,张明远瑟缩了一下,不知是因他此刻状态不佳而受不得喧闹,还是因听出了云墨心问话中的不悦。无论如何,他迅速恢复镇定。

“不是宿醉,”张明远辩解道,“我醒来就这样了,真的。”

“那你为何觉得这副模样来上课是个好主意?”云墨心追问。

“呃……我本以为一两个小时就能好。”张明远讪讪道。

**然蹙眉。

若这病症是那夜巫妖施法的后果(而张明远显然如此认为,从他先前的话中可见一斑),

那便意味着张明远已受此折磨约莫八月之久,因他已缺席这般久。

为何张明远会认为如此严重的症状“一两个小时就能好”?

为何这一切中,竟无一个简单的答案?

“显然没好,”云墨心总结道,“虽然我欣赏你对学业的专注,”**然分明听到慕容雪在背后嗤之以鼻,“但我必须坚持你回家休息,或者更好的是,去看大夫。你看起来随时会晕倒。”

未等张明远开口,**然已起身。

“弟子送他回去。”他说道。

张明远投来惊讶的目光,云墨心却只是点头示意他们离开。

**然拎起书囊,带着张明远离去,心中颇为自得。

他不仅得到了与张明远私下交谈的正当理由,还获准逃掉一节已上过八次的课。

还有比这更圆满的胜利吗?

“你不必如此的,”张明远跟在他身后说道,“我自己能回去。我没那么难受。”

“可若不如此,我就得再听两小时的无聊复习。”**然反驳道。

张明远大笑,笑声却很快转为痛苦的咳嗽。

“该死,”他喘息道,“那家伙真把我整惨了。”

“你一直提的那人是谁?”**然试探道。

“不重要。”张明远含糊道。他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看向**然。“嘿,要不要去膳堂吃点东西?”

“你确定你的胃受得了?”**然问。

“当然,”张明远点头,“我饿坏了!”

**然耸耸肩,示意张明远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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