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莫行远已经不在身边了。
天刚发白,从窗口看出去,似乎天上洒下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在海面上,很美。
她起床,不由自主地走到甲板上,莫行远坐在那里,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收起来,双手撑在身后,看着远处。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光晕太柔和的原因,他此时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讨厌了。
“醒了?”莫行远偏头。
“嗯。”
“过来坐。”莫行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苏离走过去,坐下。
此时,海岸线起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比刚才在里面看到的要更亮眼一些。
那层光从海面平铺展开,一面金黄,一面蔚蓝。
太阳缓缓升起,肉眼可见的速度就这么跃出了海平面。
画里的日出始终是比不过眼睛所看到的日出,这一刻,苏离把一切都忘记了,脑子里都只装着这幅美景。
清风徐徐,水面轻轻荡漾,偶尔会看到海鸥飞过,发出叫声。
“美吗?”
“嗯。”很美。
苏离的心情舒展,昨天的不痛快都被这个画面给治愈了。
艳阳高照,莫行远看向她,她的侧脸柔美,皮肤白皙,粉色的唇角轻扬,长长的眼睫在光里如同蝴蝶的羽翼,泛着点点的光。
很美。
如果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也不是不行。
莫行远收回了视线,直到阳光完全普照在眼睛所见到的每一寸地方,他才起身,对苏离伸出手。
苏离看着他的手,没有抓住他。
“今天腿没有麻。”
“……”
苏离站起来,她也没有问回不回去。
反正他掌握着主动权。
莫行远给管家打电话,让他准备好早餐,他们半个小时后到家。
回去后,苏离去洗了澡换了衣服。
下楼时莫行远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他正在打电话。
苏离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吃起了早餐。
“过几天再回来。”莫行远看了眼苏离,“她没事……有事给我打电话,挂了。”
结束通话后,莫行远说:“贺辛言打来的。”
“哦。”
“他这段时间也很忙。”
“嗯。”
“你想回去吗?”
苏离看了他一眼,“想。”
“过两天回。”
“……”那问她做什么?
莫行远吃着早餐,“我暂时不想回九城。”
“其实你可以把证件都给我,我自己回去。”证件他是带来了,但没有给她。
莫行远抬起眼皮看她,“你回去了,我在这里做什么?”
“你一样可以休息。”
“一个人和两个人还是有区别的。”
苏离觉得最大的区别就是两个人一言不合就闹矛盾,一个人清静多了。
不过他的意思是,不会让她走。
所以,也就不争了。
在这里一个月都待下来了,再多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他总不能把她困在这里一辈子。
九城。
贺辛言焦头烂额,他接的案子没有一点点进展。
高官加上黑道,简直就是无敌。
贺辛言不管走哪条道,都有人阻止。
这天,律所来了一位人物。
贺辛言看到对方,很是意外。
“徐女士。”
徐艳穿着一身经典款黑色西装连衣裙,走路带风,看了眼贺辛言。
贺辛言领着对方去了接待室,让人送茶进来。
“贺律师,久仰大名。”徐艳打量着贺辛言,说起话来一板一眼。
贺辛言笑着说:“哪里。能见到徐女士,是我的荣幸。”
徐艳看了眼面前的茶水,她没端起来,翘起了二郎腿,姿态摆得很高,“我知道你在帮聂宝儿翻案。”
贺辛言只是礼貌微笑。
“一个既定的事实,你又何必花费精力?我儿子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也给了聂宝儿赔偿,她一个孤女揪着不放,说白了,就是给她的满足不了她的欲望和野心。”
徐艳字正腔圆,高高在上,“你既然接了个案子,就应该做过功课,这其中案情清晰,没有任何不明朗的地方。我儿子被关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他若真是有意识的行凶,就不会在里面待着了。”
“贺律师,我这次来只是想跟你说,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你年纪轻轻,把自己困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案子里,实在是浪费时间。”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接一些别的案子。”徐艳打量了一下他这家律所,“做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知名度。这样,我会给你介绍几个案子,只要你接,保准你们双言律所一定在九城,甚至在整个Z国闻名。如何?”
贺辛言认真听完她说的这些话,最后才是重点。
这是交易。
“徐女士,我的当事人对案件判决有疑惑和不认可,作为她的委托律师,不论是什么样的情况和过程,我们都要尽心尽力地调查。”
“您也说了,案子没有任何疑义,那就最好不过。我们也只是花点时间再告诉她之前的结果,但也能够还令公子一个公道。”
“这样,我的当事人就不会再揪着这个事情不放了。”
“您说呢?”
徐艳盯着贺辛言,常年在官场上打滚摸爬的人和商人是不一样的,她只是个女人,但是个不容小觑的女人。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那个位置在坐那么久,还坐那么稳。
徐艳倏然一笑,“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
忽然,她笑容一敛,眼神变得犀利无比,“贺律师这是想要拂了我的面子,非要继续查下去了。”
“身为律师,只要有人找到我,我就有义务查下去。”贺辛言也不是个经不起吓的人,他依旧礼貌,保持着微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谈什么非常不错的生意呢。
“哼。”徐艳冷笑,挑眉,“贺律师果然是个好律师。”
“谢谢夸奖。”
徐艳眯了眯眸,站起来,“看来贺律师是已经有答案了。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送您。”贺辛言态度很好。
徐艳冷哼。
脸色铁青地走出律所,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
贺辛言把她送到车旁,徐艳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律所,又看了眼他。
随即上了车。
车门关上,司机绕过车头上车。
车子启动后,徐艳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声音很冷,“老黄,让双言律所,消失在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