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的府邸内,气氛异常凝重。
厅堂中,袁绍站在巨大的战略地图前,手指轻轻敲击着地图,发出清脆的声响。
似乎在地图的山川河流间寻找着什么。
几位谋士分立两旁,个个神情肃穆,目光紧紧盯着袁绍,随时准备献策。
厅堂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沉默,只有袁绍的敲击声在空气中回荡。
“袁公,您有所不知啊!”
沮授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前倾身子,满是急切,“吕布这厮,不过一介布衣,性格就跟翻书一样快,反复无常。各路诸侯和名门大族都把他当烫手山芋,谁都不想惹。如今的吕布,不过是在夹缝中求生罢了。他现在也就只能靠天子这棵大树,死死咬住‘匡扶汉室’这一立场,才能在乱世中勉强立足。”
袁绍的动作猛地一顿,手指僵在了地图上。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之色,这是吕布那莽夫能想出这方法?
“你说啥?吕布那莽夫居然有这等见识?”
纵使是袁绍自己也不一定能想到,吕布一个莽夫,竟有这等见识与城府?
吕布那莽夫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罢了。
这背后定然有人在给他出谋划策,而且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真正厉害的,是那个躲在幕后的人。
袁绍的目光在厅堂中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沮授身上。
沮授见袁绍终于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心中暗喜,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这可是难得的高光时刻。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袁公有所不知,吕布身边有个厉害角色,名叫陈宫,字公台。这一谋士其人性情刚直,足智多谋,鬼点子却比谁都多。定是他给吕布出的主意!”
“等等,等等!吕布居然有这么厉害的谋士?”
袁绍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锁。
他沉吟片刻,似乎已经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
原来如此!这陈宫,若能为己所用……
话音未落,袁绍已经站起身来,手指在地图上从吕布的旗帜上轻轻划过,沛县的位子空了下来。
“若能将陈宫揽入麾下,岂不是如虎添翼?此人足智多谋,若能为我所用,定能助我成就一番大业!”
沮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他连忙拱手道:“袁公英明!陈宫虽为吕布谋士,但此人志向高远,且和曹操之间本就有嫌隙。未必甘心久居吕布之下。若袁公能施以恩惠,以袁公之威望与气度,必能将他招揽过来!”
袁绍点了点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不错!吕布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陈宫这样的谋士,迟早会心生不满。”
田丰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里透着急切:“袁公!可别光盯着挖人这点事儿了。刘备在沛县多待一天,咱们心里就多一天不安稳!要不咱们直接派兵,把他给收拾了?”
沮授瞥了田丰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你急什么?刘备刚到沛县,立足都还没稳呢,现在那地方成了抗曹的据点,曹操那家伙肯定不会放过他。咱们再等等,说不定有好戏看!”
众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突然,门外一阵香风袭来,带着淡淡的脂粉味。
紧接着,一位妇人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
她长相美艳绝伦,气质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尽显贵妇风范。
沮授和田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声娇喝,如同黄莺出谷般清脆。
“袁绍,药凉了!”
沮授等人瞬间吓了一跳,赶紧躬身行礼,差点没跪在地上。
袁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激灵,猛地抬头,只见这位妇人正是自己的正妻,刘夫人。
他连忙堆起满脸笑容,语气里带着几分尴尬和讨好:“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这药的事儿,让下人传一声就行嘛。”
只见她缓步走近。
“我听说夫君的身体又不舒服了,特地给你送药来了。”
刘夫人把药碗重重地往案几上一放,药汁晃荡几下,差点洒出来。
瞪了袁绍一眼,她眼神里满是责备:“你整天就知道操心外面的事,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快把药喝了!”
袁绍苦着脸接过药碗,那表情仿佛手里捧着的不是药,而是一碗苦涩的毒酒。
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碗苦药,拼了!
他皱着眉头,嘴唇一抿,咕咚咕咚地把药灌了下去,脸上的肌肉都跟着抽搐了几下,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放下药碗,一脸嫌弃地嘟囔:“这药怎么这么苦啊!夫人,是不是故意加料?”
刘夫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哼,谁让你整天不着家!良药苦口,你要是再不好好养病,我可真要给你加点黄连了!”
袁绍一听,赶忙摇头,像拨浪鼓一样。
“不敢不敢!我这就乖乖喝完,再也不抱怨了。”
袁绍心里忍不住暗自嘀咕:要是曹操那张脸能像这碗药一样苦,老子就真舒坦了!
“良药苦口,谁让你平时不好好保重身体。”刘夫人无奈一笑的语气软了下来,“好了,药也喝完了,咱们说正事。咱们的两个孩子都长大了,是该考虑婚姻大事的时候了。你整天忙于军务,这事儿可不能再拖了。”
袁绍一听婚事,顿时头大如斗,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连忙摆手:“哎呀,夫人,这事不急嘛!等我把刘备那小子收拾了再说,不然我哪有心思操办婚事啊!”
刘夫人冷哼一声,眼神一凛。
“哼,你要是再不操心,我可要亲自出马了!我已经有了些想法,咱们详细商议。”
袁绍一听,赶紧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一定尽快安排!”
厅堂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微妙起来。
谋士们原本沉浸在对军务的激烈讨论中,心思却被刘夫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搅得支离破碎,一个个面面相觑。
满肚子的谋略瞬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吐不净。
内忧外患,这刘备和吕布的事情还悬而未决,可袁公的家事却接踵而至。
袁绍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至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军务的紧急,稍有不慎,多年基业就可能功亏一篑;另一边是家中的琐事。
刘夫人这次显然是动了真怒,袁绍深知她的脾气,稍有敷衍,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闹起来,那可真是鸡飞狗跳,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