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霜在家养了一个月,妊娠四个月时,胎象彻底稳固了,裴澜鹤就开始带着她出门。
她一个多月没去公司,自然最关心的就是公司的情况。
好在四个月的肚子藏在宽大的衣裙下并不明显,于是裴澜鹤陪着帝霜先去了趟帝氏珠宝。
公司运转正常,员工们见到帝霜时都很热情地打招呼。
他们都知道帝总的先生是鹤城的小裴总,于是也不敢怠慢,一声声“老板夫”地叫着。
裴澜鹤差点以为这里就是天堂。
他被夸的飘飘然,像是踩在棉花上。
这就是正宫的排面吗?
小裴总简直不要太爱了!
等两人进了电梯,员工们才敢议论。
“我的天我的天,活的老板夫啊!”
“真是要比电视上帅好几倍啊!”
“和我们帝总简直是太般配啦!”
“本来帝氏就是在帝城横着走的,这下好了,在鹤城也能横着走了哈哈哈哈哈哈…”
“感觉帝总被小裴总养的很好欸!脸上终于有肉肉了!”
“这叫幸福肥!”
“羡慕这个词我已经说腻了!什么时候甜甜的爱情能轮到我!”
“哈哈哈哈哈你要谈恋爱你得多出门啊?不然指望着点外卖送男友啊?”
“其实也不是不行。”
“你想得美…”
“吃菌子吃多了吧?出现幻觉了?”
“……”
时隔一个多月,帝霜再次坐在老板椅上,很新鲜地转了个圈,她脚下用力,直接滑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底下的风景。
裴澜鹤被她这么大的动作给吓到,连忙扶着她,“慢点。”
“我没事,好久没上班了,还有点不习惯。”
她忙碌惯了,闲不住的。
哪怕是在家养胎也会抽时间处理公司文件。
裴澜鹤知道她的心思,“接下来几个月你要是想来公司了,我陪着你过来。”
他不想帝霜因为有孕而一直被圈在家中。
帝氏珠宝是她丰满的羽翼,她需要这对翅膀。
“你来回跑已经很辛苦了,有池州在这,不会有事的。”
这点裴澜鹤自然考虑到了,不过裴青渡比他更先想到。
他的身体休养好了,知道帝霜有孕后,就着急回了裴氏集团。
公司有他坐镇,好让裴澜鹤能留在帝城照顾帝霜。
“爸爸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了吗?”帝霜还是有些忧心。
裴澜鹤榨了杯猕猴桃汁给她,“他更在意他的儿媳妇和外孙能不能好好的,放心,我会监督他好好吃饭的。”
帝霜好奇,“怎么监督?”
他将手机的聊天记录给她看,乐了,“到点让老登录视频打卡呗。”
她看了那些视频,每个视频都是精心挑选的角度和光线,“爸爸还挺有包袱的。”
裴澜鹤跟着她笑,“当然,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老了,还当自己是帅帅的大男孩皮肤也很白呢!”
帝霜笑个不停,肩膀都在颤动,眼尾有了泪花。
忽的,她的笑声止住了,连表情都变了。
“怎么了?”裴澜鹤在她面前蹲下,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帝霜的表情先是有些懵,而后变得欣喜,眼眸都亮了,“老公,宝宝在动,TA第一次动欸!”
这种感觉很奇妙。
裴澜鹤眨了眨眼睛,没动。
“你摸摸,和TA打个招呼。”
她带着他的手,触上自己的小腹。
四个多月了,小腹上的肉又多了些。
裴澜鹤指尖蜷缩着,有些不敢动。
他薄唇抿着,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紧张。
“怎么样,摸到TA了没?”帝霜等着他的回答。
刚开始,小宝宝很不给面子,他一摸上就不动了,等他耐心用完了,手要离开时,宝宝猛地动了下,像是要吓唬他。
裴澜鹤:“…还挺记仇。”
“嗯?”帝霜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笑,“摸到了,TA还挺有脾气的。”
-
帝霜的产期在来年二月。
越临近这个日期,裴澜鹤愈发不安。
甚至可以说是焦躁。
他在光影科技与合作方沟通时,直接火力全开,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吓得对方大气都不敢喘。
“活爹,你是怎么了?”林子骁好久没见过他这么嘴毒的时候了。
贺恒从会议室出来就往嘴里扔了颗糖,“鹤儿,你刚刚挑的几处确实需要改进,但你言辞咋这么犀利?”
裴澜鹤烦躁地扯下领带,又松了两颗扣子,“没事,我情绪不稳定了,接下来的合作商我就不去见了,免得我无差别攻击。”
林子骁:“鹤儿,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好多,没生病吧?”
“没有,放心,”裴澜鹤在他肩上拍了拍,“快进去吧,别让人等着,我有事先回趟家。”
两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都十分不解。
“咋啦这是?”
“是不是大姨夫来了?”
“男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
裴澜鹤从地下车库开车出来时,街上飘起了雪花,他开了点窗,任由寒气吹在脸上,还让他冷静几分。
帝霜快要临产了,他光是想想都恐惧得难以呼吸,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喉管。
到家后,他将沾了雪的大衣挂在衣帽架上。
“霜霜…”
“鹤儿,你回来啦!”帝霜从沙发上站起身,裴澜鹤快步过来扶她,“慢着点,别摔了。”
帝霜朝他笑笑,抬了抬下巴示意厨房的方向,“你看谁过来了?”
裴澜鹤顺势望去,见裴青渡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柳姨也跟着忙前忙后的。
“爸?!你怎么过来了?”
裴青渡将炒好的菜端上桌,“我还不能来看看我儿媳妇和未出世的孙儿啊?”
“行,”裴澜鹤带着帝霜在餐桌前坐下,“怎么还亲自下厨了?”
“这不也得好好露一手?怕你们真以为我老了不能动了。”裴青渡解开围裙,笑着道。
“来,尝尝爸爸的手艺。”
裴澜鹤看着眼前丰盛的晚餐,都是他和帝霜爱吃的菜,没想到裴青渡都记得。
“爸,你过来只是单纯为了看看?”
裴青渡:“霜霜就要生了,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再说了,哪有孙子都要落地了,爷爷还不过来的道理?”
他不说裴澜鹤也能猜到——
裴青渡是怕他一个人面对不了。
这是父子俩最深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