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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狱卒丝毫不怕,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都成阶下囚了,还在他们面前耍什么威风?
“女子,女子!女子怎么了?难不成你不是从女子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这么看不起女子,有本事你就别出来,从你爹肚子里出来啊。”
“别的不说,你不就是被女将军韩锦瑶给抓住带回来的吗?一个叛贼,还在这里凭何上了。”
“什么东西!呸!!”
“晦气!”
“真不知道陛下以前怎么会嫁给他?反正我不信陛下为了嫁他绝食抗旨,哎对了!听闻现在躺着的那位,以前一直想要除掉公主,你说公主是不是为了自保?”
“对啊!有可能!要不然陛下怎么会眼瞎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激得祁书羡眼红似血。
“不是的!”
“胡说!当年我与她两情相悦,她就是爱慕我、为了嫁给我才绝食求旨的……”
“她是我的妻,她怎么能当女帝,她应该在我的后宅,应该是我的——”祁书羡口不择言中,忽地身子一颤,一大口鲜血从喉咙深处涌出!
与此同时,宫内。
盛知婉与商行聿也方歇下。
盛知婉只觉自己似在梦中,又似乎不是,她站在一处破败至极的庭园内,茫然四顾。
而就在这时,一道穿着甲胄的身影忽然大踏步从外进来。
那人满身霜雪、盔甲下露出的下颌绷紧到了极致。
他身后的人,手中则拎着两个女人。
“崔氏?盛央?”盛知婉在看清那两人的身影时,错愕地张了张嘴。
怎么回事?
崔氏不是已经死了吗?是祁书羡亲手捂死的,为什么现在的她看起来却好端端的。
还有盛央,她的脸并未毁容……
“说!你们……把她埋在了哪?”盔甲下的人终于出声。
盛知婉身形一颤,忙走过去。
“行聿?”
“行聿!”
然而面前的男人,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充血的目光一寸寸扫过面前破败的院墙,盔甲下的手,使劲收紧。
“在这……她、她在这!”崔氏指着一棵枯死的树,竟然屎尿齐流:“秦聿王,你、你到底跟她什么关系?她早已经不是公主了,就连皇室都不要她的尸骨……她就是个**民,我们愿意为她收敛、也是看在她曾照料我的份上……”
“砰!!”一脚踹出。
崔氏倒飞出去,正正将牙齿磕在一只碎裂的不知在此多久的碎碗上,鲜血横流。
盛知婉眼瞳瞠大。
这里、是她死前住过的那个院子?!
那只碗,是她前世用来接雪化水的碗……
所以,这里是前世!
她竟然回到了前世?
而现在,是……她死后?
盛知婉猛然意识到什么,看向已经走到桂花树下的人。
他此时正取下头上的虎头兜鍪。
“行聿……”盛知婉喃喃。
眼前的商行聿虽然还是那张脸,可一头本该乌黑的发此时却已然半白,常常带笑的眸子中更是戾气横生。
他伸手,徒手将已枯死的树干拔出。
而后,丝毫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蹲下身,去扒开覆在周围的泥土。
“王上!”
“王上,让我们来吧!”几个将士纷纷上前。
“不必!”商行聿手下不停,声音又冷又冰:“她不喜欢。”
几人闻言,只得相互对视默默退开。
盛知婉早已意识到商行聿口中所说的“她”是谁,眼看着商行聿双手在冻土上磨出血痕。
她不断喊道:“行聿!我在这!商行聿,别挖了!一具尸骸而已!夫君……”
忽地,商行聿顿住了。
盛知婉惊喜地同他面对面:“行聿,你听到了吗?……商行聿?!”
商行聿垂眸,他的手下已经触摸到了一片冰凉的指尖。
他闭了闭眼,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终于没了。方才,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可这怎么可能?
她已经死了!
她的尸体,就在这里……
商行聿眼瞳赤红,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用掌心拂开那根手指上的泥土,先是一根手指,而后是一只手,最后是整个手臂……
直到她的脸露出来。
盛知婉喉头发涩,不知是亲眼见到自己的尸体才会如此,还是因为看到了商行聿此时的模样。
她死的可真难看啊……
错愕、狰狞、震惊、怨忿……
因为冬季的低温,她的尸身并未腐朽。
看来,此时距离她死后并未过多久。
“王上!禁军恐怕要寻来了!”就在这时,外头有人匆匆来报。
“王上,我们该走了!”又有人道。
“好,走!”商行聿起身,却是将她僵硬的尸身从泥坑中抱了出来。
“这……王上,如果带上公主,恐怕、恐怕我们很难出城。”
“无妨!”商行聿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他停住,转身,抽刀。
地上的崔氏和盛央刚刚才松了口气,此时见他目光望来,立时都有些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