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双脚冻的没有知觉,却还要咬牙撑着赶路。
凭什么莲氏这个**人能坐在车里?
“几位差爷,你们能照料莲姨娘母女想来也是善心,能不能……让我母亲和二妹妹也轮流坐上去?她们都是女子,莲姨**孩子,也可以轮流照料。”祁书羡上前,低声好气道。
解差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祁世子还真当咱们是什么大善人不成?”
“咱们愿意照顾那母女,是得了公主和驸马爷的吩咐,商驸马给了银子的,你们要想坐车也行啊,拿银子来。”
解差一伸手,称呼的那句祁世子极为讽刺。
祁书羡自然没有银子,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解差的话。
“商行聿昨日来,是让你们照顾莲姨娘?!”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商驸马是来针对你的吧?”解差上上下下看着他,虽然昨**们也是这般想的,但这会绝不会表现出来:“瞧瞧你现在,哪里值得人家费心?”
解差说完扭头继续吆喝赶路。
祁书羡愣在原地脸色变了又变。
直到崔氏来抓他,他才回过神将解差的话说了。
“盛知婉?她为什么会照顾莲姨娘那对**蹄子!?”崔氏愤恨。
祁荣在旁听得心惊胆战:“住口,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能这般称呼她?”
他一边说一边目光看向几位解差,万一这些人听见,为盛知婉报复他们怎么办?
再说,盛知婉照顾的也是他的女人孩子,总比不照顾好。
“呸!胆小如鼠。”崔氏啐了一口。
祁荣脸色一变,伸手想打。
“够了!”祁书羡攥住他:“流放的苦还不够吗?如今还不知能不能到地方,再闹下去,直接自戕便是,还赶什么路?”
“你!”祁荣第一次被儿子当众指责,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原本一直压抑着的怨怼此时也忍不住一股脑冒了出来:“如今到这地步是因为谁?”
“要不是你管不住那二两肉,公主怎么会和离?国公府怎么会惹上如今大祸!”
“都是你带回来的那个搅家精!”
话落,父子二人面面相对,祁荣眼中再也没了往日看他骄傲的眼神,取而代之是毫不遮掩的怨怒。
祁书羡嘴唇翕动,想说什么。
可扫到母亲和二妹妹的神情,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贫**夫妻百事哀,无银万事休。
原来,这道理用在家人身上是同样适用的。
他以为永远都不会背弃自己的家人,原来也会在自己失去价值、带来灾祸后心生怨怼。
反倒只有盛知婉……
曾那般义无反顾又坚定执着的选择过他。
不因名利、不图前程,单纯只因他是他。
可他呢?将这样一个人弄丢了……
祁书羡呵呵笑了两声,心底悲凉至极。
流放之路,泥泞坎坷,再加上冬日天寒,崔氏身体很快便有些熬不住了。
咳嗽声吵得众人晚上难以入眠,等到白日赶路时,速度便更吃力。
解差可不会同情他们。
既然走不快,那便用鞭子赶着走。
起先鞭子抽来时祁书羡还能为几人挡上一挡,可到了后头,他自顾不暇,众人身上多少都落了伤。
“磨磨叽叽做什么?再不走是不是又想晚上住野地?”解差又一鞭子抽来。
崔氏头晕眼花,下意识便将身旁的人扯到身前一挡。
祁非蕊痛呼一声。
祁书羡和祁荣错愕望向崔氏。
崔氏看着祁非蕊后背上抽出来的一条鞭痕,也愣住了:“蕊姐儿,你、你没事吧?娘不是故意的,娘也没想到身边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