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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文武百官本该休沐几日,却因元日夜里八百里加急送入京中的军报,第二日整整齐齐出现在宣政殿上。
“西羌言而无信,背信弃义,两国和亲不过一年多,他们就撕毁契约,进犯我朝边境,简直可耻!”
御史唾沫横飞地骂着西羌国。
“拓跋慵狼子野心,蛮夷永远是蛮夷,当真没有半点信誉可言!”
一名武将站出来,指着对面的人说:“你们现在知道拓跋慵是什么样的人了,当初就是你们极力上书皇上,与西羌和亲。”
“现在西羌打上来了,你们又换了一副说辞。”
“我们当时主张与西羌和亲,也是为了边关太平,百姓能够免遭战乱。谁知道西羌如此不要脸,出尔反尔!”
萧睿**眉心,被这帮人吵得头疼。
“够了,眼下不是推诿扯皮的时候。此次西羌来势汹汹,朕让你们来是商讨对策的,不是听你们在这里说些没用的废话!”
“皇上恕罪。”几人惭愧地躬身退回去。
“皇上,”兵部尚书道,“西羌撕毁盟约,进犯天启,此战非打不可。臣认为,应该立即集结兵马,筹集粮草,随时支援益州。”
总算说了点有用的,萧睿脸色稍霁,“此事就交由兵部和户部,务必要快,益州兵马不足十万,倘若西羌全力进犯,益州恐难守。”
底下的大臣闻言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有人道:“而今天寒地冻,京城距益州路途遥远,从这里过去就已经人困马疲。”
萧睿思量片刻,“命相邻的秦州和洪州先调一部分兵马过去,这边的兵马和粮草也要准备,以防万一。”
“是,臣等谨遵圣谕。”
郭迟安担心在益州领兵的父亲,请命道:“皇上,臣愿领兵前往增援。”
“若有需要,朕会让你去。”
“谢皇上——”
晚上,萧睿又去了长乐殿。
姜姝瑶见他一脸凝重,为他按**肩膀。
“皇上昨晚匆匆离开,今日又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睿半眯着双眼,“西羌起兵进犯,此时正在益州开战。”
姜姝瑶手上的动作一顿,“怎么会这样?两国刚和亲不久,西羌就做出这等不义之举,宁国公主会不会有危险?”
萧睿的眼睛蓦地睁开,散发出的寒意比外面的风雪还要更甚。
“朕已下命,让郭震将宁国公主平安带回。拓跋慵若敢伤宁国公主性命,朕会让他付出他不能承受的代价!”
“有皇上庇护,宁国公主定能安然回到天启。”
姜姝瑶本还想说张采女的事,但见皇上为益州的事烦忧,终是没再提,还是她自己往下查吧。
张采女的遗体在宫中停了三日,今日便要送出去安葬。
因皇上有言,丧仪从简,加上如今朝廷在准备出兵一事,丧仪格外简陋。
薛皇后带着二公主来送张采女最后一程,后宫嫔妃无一人来相送,除了姜姝瑶。
“见过皇后娘娘。”
薛皇后点头,“你来了。”
看着跪在灵位前大哭的二公主,薛皇后很感慨。
“张采女还那么年轻,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人死了,万事皆空,谁都一样。”
姜姝瑶直起身,随她看过去,可怜的二公主,还不满九岁就没了生母。
“皇后娘娘说的是,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内侍省的人上前禀告:“皇后娘娘,时辰到了,该起灵了。”
薛皇后走过去,把二公主拉起来。
“楚怡,别哭了,让你阿娘安心上路。”
“我不,阿娘不要走……”二公主嗓子都哑了,哭喊着奋力挣扎。
薛皇后拉不住她,姜姝瑶见状过去帮忙,才将人拉住。
张采女的棺椁被抬着往外走,渐行渐远。
二公主哭得声嘶力竭,最后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公主——”姜姝瑶反应快,蹲下身将人抱在怀里,二公主晕了过去。
“楚怡,你怎么了?”
薛皇后吓了一跳,伸手一模,“呀,楚怡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姜姝瑶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二公主的手心,一样热得厉害。
“皇后娘娘,先将公主送回凤仪宫,让人去请太医来给公主诊治。”
“对,你说得对。”薛皇后急忙站起来吩咐,“把二公主抱到本宫的凤辇上,去太医署请太医,快!”
宫人们一阵手忙脚乱。
姜姝瑶跟着薛皇后一起去了凤仪宫,看着宫人把二公主安置到床上。
大公主闻声赶来,“母后,舒妃母,二皇妹怎么了?”
薛皇后满脸担忧,“应该是看着她阿娘出殡,受了刺激,发起了高热。”
不多时,李太医匆忙而来。
“臣,拜见皇后娘娘……”
“李太医快请起,二公主晕倒了,你快给她看看。”
“是。”李太医来到床前,为二公主看诊。
“皇后娘娘,二公主这是受了寒气,加上悲痛过度,导致的发热。这不是坏事,发热可以将二公主心里的郁结一同散出来,吃上几天的药就好了。”
听李太医这样说,薛皇后提着的心放下来。
“那就好,去给二公主开药吧。”
“臣告退。”
李太医刚走不久,二公主睁开了眼。
“皇妹,你醒了。”坐在床上的大公主惊喜道。
薛皇后近前,“楚怡,你感觉怎么样?”
二公主眼神茫然地看着几个人,好一会儿似是才想起来,红肿的眼睛又泛起泪水。
“阿娘……”
“唉,你阿娘入土为安了,别惦记着她了。”
“皇上驾到——”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三人转身行礼。
“免了,”萧睿身上带着寒气,大步入内,“朕听说楚怡晕倒了,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事?”
薛皇后道:“楚怡刚醒,太医来看过了,说她是受寒加悲痛过度,有些发热,没什么大碍,吃几天药就好了。”
萧睿来到床前,见二公主身上盖着被子,只露个烧红的脸在外面,眼睛鼻子也都是红的,模样甚是让人心疼。
“楚怡,好好养病。”
二公主怯怯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父皇,默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