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觉得老臣公报私仇,那老臣便是公报私仇了...”
齐修平坦然一笑,毫不有任何惧色。
那身躯傲立在场中,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但是,若是说老臣伪造证据,那老臣绝对不认!”
齐修平转而望向赖昌明,神色微冷。
“不知道赖御史有何证据能证明老夫所给出的名单都是虚假?”
“这还能有错,你打死李寒在先,这证据怎能是真?”
赖昌明冷哼一声,神色不善的道。
齐修平顿时哈哈大笑。
“齐修平,你笑什么?”
赖昌明怒声质问,齐修平冷声道。
“老夫自然是笑你一叶障目,愚昧无知!”
“你!”
赖昌明怒极,齐修平却是无动于衷,转而看向云清。
“陛下若是不信任老臣,大可让青云卫司主进殿一叙,青云卫司主可以证明,那官员名单并非造假!”
云清沉着脸,冷喝一声。
“宣魏贤进殿!”
说罢,小良子也高声呼喊。
“宣,青云卫司主魏贤进殿...!”
没多久,小贤子从容走进殿内,对着云清躬身一拜。
“小贤子参见陛下,陛下万年!”
“小贤子,朕且问你!”
云清冷声道。
“当日大理寺天牢之中,齐修平都做了些什么!”
小贤子闻言,不加思考的道。
“回禀陛下,齐相进入大理寺之后,便将前兵部尚书李寒抽打二十七鞭致死!”
“在这之后,齐相将一份涉罪官员名单交给了奴婢,奴婢和大理寺卿冯大人便按照这份名单前去抓人...”
小贤子说的很是中肯,完全是如实回复,并未有任何弄虚作假。
“陛下,魏司主这番话,不就是证明齐修平...”
“啪——“魏贤将一摞卷宗重重摔在蟠龙金砖上,青玉扳指在晨曦中泛着冷光:“陛下明鉴,齐相所呈名单共计十七人人,臣已查实其中十五人人收受李寒贿银,余下二人亦曾参与篡改考卷。“他鹰目扫过面色苍白的赖昌明,“御史台若是不信,不妨看看礼部郎中王显的供状——此人三日前在醉仙楼醉酒,亲口承认收了孔格三幅前朝字画!““放肆!“林党之中的刑部侍郎方儒突然出列,绯色官袍在晨风中簌簌作响,“醉话岂能作数?魏司主这般查案,与刑讯逼供何异?““方侍郎倒是心急。“礼部尚书郭宪冷笑着转动手中佛珠,“听闻令郎今科高中二甲第七名?“他故意拖长声调,“说来也巧,那日主考官孔格的别院里,老夫的人似乎瞧见过令郎的玉佩穗子。““够了!“云清突然拍案,鎏金香炉震得青烟乱窜。
他盯着阶下跪得笔直的齐修平:“朕只问一句,李寒当真是你亲手所杀?““是。“齐修平傲然挺胸,面不改色“臣抽了他整整二十七鞭,每一鞭子都用了全力!“他笑得温和。
“陛下可要臣演示?““混账!“
赖昌明须发皆张,“朝堂之上岂容你如此猖狂!陛下,齐修平目无法纪,当斩!““斩?“工部尚书陈骥突然轻笑。
“齐相所给出的名单尽皆属实,只是抽死了一个李寒,凭什么要齐相死?”
殿中霎时死寂。
冯凯的冷汗顺着脊梁滑落,他偷眼去看皇帝,却见年轻天子正在把玩一枚羊脂玉蝉。
他要是没记错。
那正是孔格以前的随身之物。
“齐修平。“云清突然开口。
“昔**曾言,青云卫要于冀州试点,朕允了,今**犯下这般罪行,但你为大夏也曾立下汗马功劳,朕容你这一次,你就戴罪立功,负责青云卫在冀州试点一事,即日启程!此事合适办好,何时才能返程回京!““臣领旨。“齐修平重重叩首,额头在青砖上印出血痕。
“只是臣尚有一请——”
他忽然指向冯凯,“请陛下惩处大理寺卿冯凯!“冯凯浑身剧震:“齐相!”
齐修平说好了保他的,怎么竟然反水?
“冯卿。”皇帝笑如春风,“上个月你给刑部递的密折,朕看过了。”他指尖轻点龙案,案上赫然摆着冯凯亲笔所书“齐修平私会燕王”的奏本。
噗通!
冯凯瘫坐在地。
工部尚书陈骥突然抬脚踹翻鎏金鹤嘴香炉,香灰扑了冯凯满脸:“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年你爹被反贼逼得悬梁,是谁保你冯家血脉?”
“陈尚书慎言!”吏部尚书卢征突然插话,“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重开春闱。翰林院新任大学士孔嘉乃孔圣后裔......”
“孔圣后裔?”
新任刑部尚书齐宁突然嗤笑。
“昨日刑部大牢里,孔家三房嫡子可是招认了贩卖考题之事。“他故意瞥向面色铁青的孔嘉,”说来那账本还是魏司主从孔府祠堂的圣人像肚子里掏出来的。”
“够了!”云清突然起身,十二旒玉藻撞出清脆声响。
“齐修平杖杀朝廷命官,罚俸三年,即日起以钦差身份督办冀州青云卫。冯凯——”他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影,“暂且打入刑部天牢,由齐宁严加审查!”
“臣遵旨!”齐宁站了出来,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望着冯凯面露寒光。
“陛下圣明!”
关静突然出列,“只是臣有一事不明——”
他故意顿了顿。
“青云卫在冀州办案,这粮饷该走兵部还是户部?”
“自然走朕的内帑。”云清笑得意味深长,“荆尚书,你说呢?”
荆川瞳孔骤缩。
边军粮草向来由户部调配,皇帝这是要!
他忽然瞥见魏贤袖口露出的半截密函,那火漆印分明是定国公府的纹样!
“臣附议。”荆川跪得干脆。
与此同时,冯凯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怎么会?
他的密函怎么会...
刹那间,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看着齐修平的眼神充满了憎恨。
后者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这冯凯想要更进一步无可厚非。
但他那点小心思,实在是愚蠢至极。
一臣不事二主,此人两面三刀,死不足惜!
冯凯被刑部的士卒给拖了出去,大声喊着自己冤枉,众人却无动于衷。
至此,朝会结束,官员陆续离场。
此时。
朝阳终于冲破云层,将太和殿前的九龙壁照得金光璀璨。
齐修平站在丹陛之下,望着御道上渐行渐远的魏贤,忽然轻笑出声:“好个一石三鸟。”
他摩挲着袖中密信——那是皇帝亲笔所书“一路顺风”四个朱红小字。
与此同时,他的袖口里也多出两封不同的...
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