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意摆正下身体，文绉绉的回答，“有人给他摘了第三条腿，缝合后，沾染了脏的东西，化脓生疮，高烧不治，这才死了。”
六指一点头，“确实如此，那人手法利落，医术不浅，老儿想不明白，为何一定要摘掉？”
顶着一条腿活到如今，后半生继续活下去也不成问题。
没必要拼着一条命去摘掉那条腿。
六指追问之下，那户人家的双亲才将实情交待出来。
原是怪胎出门买肉，被一身穿黑袍的男人盯上，一路尾随到家。
黑袍男子自称大夫，给了一笔巨款，想要研究下怪胎身上的手臂。
双亲见他模样奇怪，便拿着扫帚驱赶了出去。
谁料，那男子不死心，又说自己能将那手臂取下来，无任何的生命危险。
此话一出，凌锦意断言道：“不可能！”
在现代，科技文明高度发展的现代，你割个阑尾都要填写风险同意书。
你割个阑尾，医生都会告诉你有死亡的几率。
更别说你那个怪胎的手术了！
“不错，绝无可能。就算是有五成的把握，这十里八乡的大夫早给治了。这可是声名远扬的大机会！可那怪胎活到如今，都没有人敢碰，便应了必死无疑的结果。”
“那黑袍男子还对他下刀？”
当时，六指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针线缝合的手法，不像是普通的三流庸医。
一个医术如此高明的大夫，怎可置病人的生命危险而不顾呢？
六指恐其中另有隐情，便看是打听此人。
万幸中的不幸，当时此人就在宁都府，人称鬼医。
“鬼医？”
“呵呵，不似人就是鬼了。这个鬼医常年黑袍加深，死气沉沉，面容惨白。不像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倒像是勾魂黑袍使者。
气度不详，此人的医术却十分高明。
任何疑难杂症垂死之人到他手里，便会痊愈。
可惜的是，此人没有医德没有仁心，他会救人，更会害人。”
害人？
没错，萧家老爷子和钱大小姐都是让这个鬼医给害了。
这等祸害，也敢妄称医者！
当初她上医学院的时候，老师开堂第一节课就是叫他们做人，想学医先做人。
一个普通坏人，和一个身怀高明医术的坏人，明显后者对社会的危害更大。
六指叹了口气，继续道：“别人拿钱治病救人，他拿钱害人。不仅如此，他对于世间鲜有的疾病，展现出超乎寻常的专注，他钻研怪病，甚至找来类似怪胎的病人研究，许许多多人在他手中丧命，或者生不如死！”
老者说得痛心疾首，这是一个恶魔！一个拥有医术的恶魔！
这是一个没有同理心不配称之人的医学疯子！
凌锦意有更学术的称呼，一个反社会人格的科研狂人。
此人要是搁现代，就是研究**杂交的那批。
她捂着脑袋，真情实感的说了句，“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时，六指也是这么想的。
他深刻地意识到黑袍留着就是个祸害。
于是转辗反侧终于上找到了此人，并且劝他收手。
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种劝说一点用都没有，要是听劝，黑袍也不会丧尽天良。
黑袍以冷淡的沉默拒绝了六指的话。
六指不甘心，既然二人都归为医者，那不如双方比较医术。
如果六指赢了，那就从此不再害人不再行医。
如果六指输了……
老者淡淡的一笑，没有说出那个可怕的赌约。
至于这场比赛结果，显而易见。
老者感叹道：“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尤其是一手蛊术，用的出神入化，老夫估计，此人应来自南三府。”
凌锦意看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想要问一问遭遇了什么。
可看着磐石般的面容以及浑身散发的臭味，还是没敢掀老者的伤疤。
她沉声问道：“那有何法子找到他？”
“找不到，他居无定所漂泊不定，没法子能找到。”
六指说了句丧气的话，紧接着又来了一个转折，但是……
“但是，他对疑难杂症特殊病例非常痴迷，若姑娘想找他，可借此引他出来。”
“好，我明白了。”
凌锦意应了声，起身要走。
六指没想到她速度这么快，忙阻拦道：“姑娘想干什么？”
“自然是人约出来，完成老先生未完成之事。”
老者一时大惊失色，嘴里嘟囔了半天，侧着脑袋说道：“此人心狠手辣歹毒心肠，一手医术更是出神入化，姑娘年纪轻轻，你……你……你万加小心。”
天下大义在老者心里走了一遍，还是胜过了儿女情长。
明知山有虎，这虎总需要有人来打。
凌锦意宽宽一笑，“老先生放心，我非等闲人也，不会有事的。”
他哈哈笑着，“倒是我胆量小了，那老头子恭贺姑娘替天下医者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