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沈书黎误会,孟予安连忙解释,“你给我的衣服很好,但是太好了,不适合后面干活。”
“我想着,还是得做两件耐脏的衣服。”
不然穿那么好的大衣下地干活,她可心疼的很。
沈书黎,“都听你的。”
孟予安看看手里的布票,就算他俩各做两身衣服,也还有不少呢,“对了,元春啥时候把你的被褥寄过来啊?”
“实在不行,直接把布裁成床单被罩,再买点儿棉花,不让他寄了。”
沪市的天儿可没有黑城的冷。
她那套被褥,凑活两天还行,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俩人得给冻出毛病来。
沈书黎想了想,道,“你看着办吧。”
做出来之后,就算他不盖,也可以让她盖。
她那床被褥小小的、薄薄的,他早都想换了。
两人一路商量着,也就走到了兑自行车的地方。
自行车票只能抵一百块钱,剩下的差价还需要再拿现金来补。
孟予安看了又看,最后还是选择了凤凰牌的。
又补了八十块钱,这才能把车带走。
沈书黎骑上自行车试了两圈,确定车子没问题后,直起身子,将车子倾斜,修长的腿直接碰触地面,看着站在路边发愣的孟予安,声音清脆,“孟予安,上车。”
她这才回过神来,迟疑了好半晌,才慢吞吞的侧着身子坐上去。
双手紧紧攥着车座的边缘,心里满是恐慌。
要是,掉下去了,岂不是很丢人?
沈书黎侧着身子,“坐好了吗?”
“嗯,好了。”孟予安的手攥的更紧了。
沈书黎扭头看去,看见她两手放的位置,轻笑一声,拿过孟予安的手,丝毫不见外的,放在自己的腰上,“抓好了!”
孟予安的脸红通通的, 像极了刚刚落地的红苹果,还带着翠绿叶子,叶子里还淌着滴滴露水那般的新鲜。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却被沈书黎的宽厚肩膀挡去了大半。
似乎连风也变得心软,拂过脸颊的时候,只觉得有丝丝凉意,但并不冻人。
一直到车子停在百货商店门口,孟予安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
沈书黎把车子停在一大**身侧,拿起钥匙,把车子锁好正准备走,却听一旁的大娘道,“哦呦,刚结婚吧小伙子?”
“嗯。”沈书黎的脸色紧绷,并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
他不想多说,正准备拉着孟予安朝里面走,却听身后的大娘又道,“俊男靓女,养眼得嘞!”
“媳妇儿这么好看,可得好好宠着!”
孟予安眨眨眼,正准备扯过身子变得微微僵硬的沈书黎朝前走,耳边传来男人温润有礼的声音,“我会的,也祝您和您爱人生活愉快。”
这下僵住的变成了孟予安。
她甚至想再去吹些凉风,让脑子变得更清醒些。
沈书黎紧紧的扯着她的手,进了百货大楼,迅速确定方向,朝着卖布的柜台走去。
他在柜台前刚刚停下,脑袋还晕乎的孟予安还在习惯性的往前走,沈书黎的手用力了一些,促使孟予安停下。
沈书黎低头看向身侧的女人,“不是要买布吗?”
孟予安看看柜台,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重重的点了点脑袋,“嗯,买!”
柜员的速度很快,几乎这边刚刚提出需求,那边就报出钱数和票数,随后和客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本来排着长队的队伍迅速缩短距离,很快,就到了孟予安。
孟予安拿出布票,指着早早看中的布匹,“我要左边第二层的那块儿灰黑色的布,和右边第三层深蓝色的那块儿,做两套冬衣。”
柜员拿起尺子和剪刀,干净利落的剪裁好,搁置到柜台上,“40市尺。”
正常的一套衣裤需要15尺,冬衣的布料会偏厚,自然也就会多些。
孟予安,“四件套的布匹花样是哪一层的?”
柜员,“最后一层。”
最后一层一共有三套,一套蓝底的碎花布、一套黑灰黄三色交织的条纹布,还有一套红底印着大朵牡丹花的布。
孟予安想了想,还是决定条纹布块儿更适合沈书黎,“那我要中间那块儿吧。”
柜员从最上边一摞捏起两个枕套,中间抽出一个床单,最下面那层又抽出一件被套,搁置到柜台前,“20市尺,总共60市尺的布票。”
孟予安手里倒是刚好有六十五尺的布票,数出一张五市尺的票,剩下的系数给了柜员。
沈书黎自觉地拿过她手里的布匹。
刚刚放在孟予安手上,几乎快要把她整个人身子压下去一半的布匹,到了沈书黎手里,就像是手臂上挂了两条又宽又厚的围巾似的,丝毫不影响他走路。
孟予安看着沈书黎的高个子,默默的压下眼底的羡慕。
沈书黎,“去买棉花还是去买吃的?”
孟予安想了想,“去买吃的吧,棉花可以找村上的人换。”
没记错的话,黑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大规模种植的棉花才对。
就算供给给国家一部分,农场的人家手里应该也还会有剩余的。
而且,她手里的这些杂七杂八的票,就凭他俩,那是指定用不完的。
与其等票过期作废,还不如拿去换点儿旁的东西。
回了农场,拿她手里的这些票,应该有的是人家愿意换。
农场人家的手里应该都是散棉,估计得几家凑凑,才够孟予安用的。
人一多,自然就有乐意拿钱或者东西换票的。
偏偏这农场里的人,缺钱缺票,唯独不缺农作物的收成。
孟予安走走停停,凡是个吃的,都会问沈书黎一句,“想吃吗?”
而沈书黎永远都只回上一个字,“买。”
言简意赅,但费手。
百货商场只逛了一半的柜台,他俩的手上就已经全是东西了。
实在是没手拿了,孟予安这才停下脚步,和沈书黎两人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