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拨开两支箭,周彻将大槊换在手里:“不要废话,赶紧遮好了!”
汉军和西原军迅速撞在了一块。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两大帝国,在经过长时间的压制后,终于开始了强强碰撞!
一触即溃,是绝不可能发生在这样两支队伍中的。
在距离彻底拉近后,两个庞大的军阵撞在了一块,骑士们挤入了对方阵中。
手里的刀枪疯狂劈下,在接触的刹那,便有成片的人倒下,开始了绞肉一般的厮杀。
有冲的凶猛的,一回头发现脱离了大部队,四面敌人涌来。
人到了这个关头,害怕是没用的,唯有发出生命中的最后怒吼,尽可能的带走敌手。
“杀周彻!”
“周彻冲在了前头,迅速将其格杀!”
汉军是见着西原人就杀。
西原军的目标则更明确:做掉周彻!
他们在第一时间集结了十数股大小不一的力量,在乱阵中凝成长龙一般的势,奔来绞杀周彻。
“我去寻周彻!”
刚放回的梁乙甫迅速披上厚甲,便对呼延贺兰道。
呼延贺兰即刻道:“太子千金之躯,何以冒险?”
“他周彻都不怕蹈阵,难道我会怕了吗!?”梁乙甫咬牙切齿,恨意在他眼中燃烧:“大仇姑且不说,我岂弱于他?”
“太子切勿冲动。”呼延贺兰劝阻:“你要周彻人头,我替你取来便是。”
“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怕担责任!”
梁乙甫在马上做书,咬破拇指一按,将书抛给对方:“我要是死在阵中,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干!”
他伸手接过一条枪,拨转马头,就往前去。
呼延贺兰无奈,只能将最精锐的随骑调给他。
好在,梁氏……也就是西原皇族也有皇骑在此。
要说这世上谁最恨周彻,必然是梁乙甫。
恨意使然,他冲到了前头。
运气使然,他竟然真的发现了周彻所在。
便抬手冲着周彻一指:
“发现周彻了。”
“速斩之!”
西原骑士呼啸不止。
四面之军,便如百川汇海一般,都往这边压来。
意图一浪将周彻拍成齑粉!
如此明确意图的袭杀,使他们彻底抛弃了骑射溜汉军的可能。
汉军兴奋又愤怒,一骑骑如山移星坠,撞向汇聚而来的长龙。
砰!
铁甲的碰撞,将西原凝聚的军势冲碎,一骑骑散落开来。
梁乙甫和他的人也被挡住了。
混乱中,他座下战马忽然将他掀落在地。
“殿下!”
护卫他的华丽骑士们大惊。
梁乙甫被迫撇了他的长兵,扣住圆盾,在地上翻滚而起后,迅速抽出佩刀来。
——嗖!
他知道是何物伤了他的战马!
那是一道铁光,在乱军中横飞。
铁光前方,是一名长相可爱、但面相十分坚毅的少年。
“紫镇东!”
在汉军多时,他自然知道这个天赋高的可怕的少年。
砰!
一声响,他拔刀的手臂被击中。
剧痛蔓延,他觉得自己手骨似都要被震断了,手中刀亦落地。
整条胳膊在瞬间失去了感觉。
他心头骇然,迅速将头胸藏在圆盾后。
砰砰!
紫镇东连发两弹,砸在牛皮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就像钝锤击打一般。
砰!
又一发飞来,角度偏小。
那铁胆擦在盾上,忽得一跳,竟蹿向他下身。
虽有护甲兜着,怎奈紫镇东力大,那里的甲片明显凹了下去。
梁乙甫像是虾被抽了线,整个人一震,五官缩成了一团。
浑身麻痹。
手中盾脱落。
脖子昂起,嘴大张:
“啊!!!”
他发出一声恐怖的嚎叫声。
“殿下!”
周围的骑士们全慌了。
有人舍身往死的扑了过来,第一时间挡在了梁乙甫前头。
有人则一手探出,将梁乙甫拽上马去,仓促撤离。
“是斩将了吗!?”
许破奴听到动静,大声询问紫镇东:“东哥又砍了值钱的脑袋?”
紫镇东年纪小,本事却大,因此众人都戏称他一声‘东哥’。
“是梁乙甫。”紫镇东摇了摇头:“不知道死了没有,没能第一时间补上几发,可惜了。”
“打哪了?”
“打裆上了。”
“啊?哈哈哈!打得好!”许破奴呲牙咧嘴:“裆上来一下,就是命保住,这辈子也废了啊!”
梁乙甫被骑士们裹着逆行而去。
西原军一个劲想冲掉周彻,却不曾想越冲周彻前方的汉军越多。
起初,周彻还挥大槊亲**死三人。
到后来,任由他在加鞭,前后左右都还是自己的人,将他紧裹其中。
“梁太子负伤了!”
坐镇指挥的呼延贺兰很快收到了消息。
他嘴角抽搐,问:“伤势如何?”
“生死不知。”
“什么!”呼延贺兰大骇:“这么严重!?”
梁乙甫的身份实在敏感,虽然他留书于此,但若其人真的死了,西原内部必将因此掀起一场不小的动荡来!
“撤吧。”
折兰月重新换了一匹马,摇了摇头:“周彻屡战屡胜,威势已成,有他在此,汉军已成披靡之势。我等又舍骑射之长,难以力敌。”
“周彻的威势,不只是屡胜来的。”呼延贺兰叹气,道:“其人赏罚分明、不避艰苦、兼有豪胆血气,遂成并州汉人之望,此番难以与争锋。若不能搓其锐、折其人,并州……只怕我们吃不下啊!”
军队对决,第一要紧的是大军本身——单兵是否勇猛、装备是否精良,练兵整军是用兵之根本。
第二要紧的便是统帅——统帅的威势是不断累积的,累积的统帅威势可以维持军队士气不倒。
就如现在的周彻,他从南到北一路杀来,不但和军士同甘共苦,还几次亲身犯险,为汉民出头、为汉人洗刷耻辱。
如此种种,使他凝聚了无与伦比的威势。
他在这,汉军就敢打敢赢,因为汉军知道周彻能打胜仗!
哪怕打输了,这位皇子也不会抛下他们跑路,甚至有可能给他们垫后。
军威、人望、大势俱在周彻之身,故有此番难以与之争锋之言。
折兰月笑道:“已经准备好了如何吃掉他,不是吗?”
“是的。”呼延贺兰点头,脸上没有败阵的气馁之色:“看来要吃掉他,还是偷懒不得,今日且让他得意此一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