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飞燕就是柳晴那个不对付的邻居。
两人你整我我整你,年少待在一起的时间却是最多。
林知夏和江成对视一眼,冥冥中,有些东西串连起来了。
“那天你有没有跟人起争执,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吧,我又不是天天跟人吵架。”
林知夏沉吟了一会:“我记得你说,何飞燕就嫁在汴京。”
“你们要找她啊?”柳晴脸上闪过一丝别扭,下意识地抚上左脸的疤痕。
“别提我,反正我不想见她。”
出了厢房,江成立即让罗青去查何飞燕的住址。
出城的马车上,轻纱软帘摇曳。
沈三娘子玉手轻抬,掀起车帘一角,目光盈盈地看向外面策马而行的江成。
端坐马背的他更显身姿矫健,衣角随风飘逸,独属于他那份矜贵气质显露无疑。
旁边那位林大人,虽然也很俊朗,但她还是更心悦江成。
这么想着,又被心里那些旖旎想法弄的骚动不安。
她红着脸放下车帘,有些烦恼该怎么向母亲坦白自己的心意。
丫鬟翠青见自家姑娘这副模样,小声道:“奴婢听说江公子今年已经二十六了,一直不愿成亲,江尚书急的不行。”
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心头,沈三娘子满腔热情顿时熄灭。
风吹起车帘一角,沈三娘子看到江成正跟那位林大人说着什么。
眼里的神采似是要溢出来,跟他平常冷淡疏离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好像跟那位林大人很投缘。”
沈三娘子自言自语道。
沿着蜿蜒曲折的青石小径,穿过一片郁郁苍苍的梅林,一座古朴清幽的别院映入眼帘。
别院外墙由青灰色的砖石砌成,墙头爬满了翠绿的藤蔓。
车轮声早就惊动了别院里的人,一行人还未靠近,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已经敞开。
一位面容和煦的老嬷嬷站在门,有些疑惑地打量着缓缓驶进的马车。
直到翠青掀起车帘,露出沈三娘子娇俏的容颜。
“原来是如姐儿来了,老太太前几天还念叨呢!”
老嬷嬷满脸笑意地迎上去,扶着沈三娘子下马车,眼睛却是瞟向骑坐在马上的两位俊俏后生。
那绯色锦袍似是官服。
“这两位是?”
“这是开封府的江大人、林大人,他们有些事,想当面问问祖母。”
沈三娘子双眼亮晶晶的,介绍江成的时候,只看了一眼就匆匆转开目光。
老嬷嬷见礼后,领着两人进去。
沈家老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头戴紫色抹额,身披绛紫色锦服。
双鬓斑白却梳理得一丝不乱,一看就是生活极为优渥。
“如儿,来,快到祖母这边来。”
沈三娘子快步走近,就在其旁边的杌凳坐下,握住对方的手。
祖孙俩很是亲近的样子。
林知夏与江成上前见礼。
沈老太太打量着眼前这两个英俊的后生。
身量较矮的这位,眉目舒朗,目光清亮,这样貌看着,比自家孙女还胜一筹。
另外一位神色略微有些冷峻,看人时目光也丝毫不收敛,想来是从小养尊处优积成的习惯。
“两位有何事要问我这个老婆子。”
“太兴五年,也就是七年前的重阳节,任府城门惊马,当时您改道来了这别院,路上可遇到过什么事?”
沈老太太皱眉想了半晌没有结果,还是身后的老嬷嬷提醒了一句。
“您忘了,我们在路上碰到一对母子,当时姑娘还想让他们上马车。”
沈老太太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那孩子脸上手上都出了疹子。”
那天,路上堵的水泄不通,沈老太太正准备让人调头,忽然从掀起的车帘一角看到,一名妇人正跪在路边的地上,向禁军士兵苦苦求情。
她怀里抱着个孩子,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双唇发白,脸上有红疹。
因为前面翻车,禁军把路围了,那妇人急着去看大夫,求对方让她过去。
可前头堵的都是勋贵世家,本就吵得不可开交,士兵哪敢放她过去。
只得将人赶到一边,见妇人一直纠缠不休,就直接动了手。
厚重的刀柄直接打在妇人的脊背上,沈三娘子出声制止。
士兵看着是官宦人家的马车,便收了手。
妇人见状跪到沈家的马车前。
沈三娘子心善,就想让他们上马车,带到别院去。
沈老太太看那孩子病的很严重,别院里又没有大夫,一怕耽误病情,二来也怕对方讹上沈家,就拒绝了。
“我不同意带上,她还跟我哭了半天了,说那孩子可怜。”
林知夏追问道:“当时黄玲做了什么?”
“当时她要下车,就是黄玲拦着她的。”老嬷嬷指着沈三娘子,“黄玲还说她堂姐就是得这病去世的。”
或许也是黄玲的这句话,让沈老太太决定不插手。
“那位妇人,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
几人摇摇头,沈三娘子更是全程一副懵懂的样子。
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车马被惊,禁军维护秩序,疏通道路,定然是将百姓屏退一旁的。
现场那么混乱,没一两个时辰解决不了。
妇人只有等到马车都走完,路上不堵了,才有机会进城。
而柳晴说,她是在路通后,才进城的,去的就是离城门最近的杏林药堂。
那个妇人若是进城求医,很有可能也是去杏林药堂。
林知夏道:“你还记得那个游医说的布老虎吗?
如果那妇人的儿子是四岁,就是太兴元年出年,那年是正是甲寅年属虎,或许事件的起因就在那对母子身上!”
林知夏和江成一合计,从别院出来后,直奔杏林药堂。
药堂一天接待那么多病人,没人记得七年前的事。
不过,前一任佟掌柜有些蹊跷。
现任掌柜是六年前接手的,据他说,他前面那位,回乡省亲后,就再没回来。
他匆忙接手,店里还乱过一阵。
两人找到药堂少东家,了解到,这佟掌柜虽然没再回来,但是给店里送过一封信。
大概意思就是有更好的出处了,不会再回来,那月的工钱也没要。
少东家觉得奇怪,但也没心思多管,毕竟药堂只是他众多产业中的一小部分。
可惜那封信没有保存下来。
两人就近打听了一圈,周围商铺与这位佟掌柜有来往的,都说自那**离京省亲后,就再没见过他。
佟掌柜离去前,还跟他们说说笑笑,说给他们带特产,完全没提要回乡做事。
林知夏怀疑,曾经她怀疑是兄长的那具白骨,很有可能就是佟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