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眼皮跳了跳,一把将宋衔拉到了一边,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尴尬道:“呃,宋山长那个,这位是淳哥儿的亲爹,快恭喜他们终成眷属,喜结良缘,早生贵女……”
宋衔如遭雷击,整个人僵滞在原地,赵玄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插在他心头上的一把刀。
宋衔怔怔地望着面前这名陌生而俊美矜贵的男子,他周身都是凌厉而危险的气息。一身得体的吉服衬得他肩宽腰窄,那笔直的背脊透着锋芒!
满院的红光映着他的俊美独绝容色,显得那双裹了冰雪的眉眼分外莫测。
如此郎艳独绝的一个男子,留给他的只是天崩地裂的自惭形秽!
裴梓隽看也没看宋衔一眼,一个单薄的细狗,他若动手都是欺负他了。
他缓步向门口方向而行,明明脚下无声,可那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头上。
所有人都望着那个挺拔的身影,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去入心爱之人的洞房。
更像是要赴一场单刀赴会的决斗!
又像是去奔赴独属于他的沙场。
赵玄的心为之高高悬起,他不知这两个殊途之人是暂时和解,短暂的交汇,也不知这之后他们是同归还背道……
他坏心眼地想,也许这是狂风暴雨前,他们最后疯狂?
也不知接下来他们会掀起怎样的澎湃风浪。
而他更不知是助纣为虐还是在**之美……
他是曾经那名少年在微末之时,在生死徘徊挣扎之际唯一见证人。
他看过他最狼狈而脆弱的一面,却也见识了他的桀骜不屈和他狠戾冷酷。
而僵滞在原地的宋衔,他的脑中都是赵玄那句‘玄哥儿的亲爹’的声音。
有些人,即使第一次相见,可他便感觉,她就是自己苦苦等待,在茫茫人海所寻觅的那个人。
三年的时光里,他默默守护着这份乍见之欢的悸动,珍藏着每一次交集的画面,也算共拥有。
因为他知道,也许这一辈子都可能得不到她的回应。
他也清楚,有些人不可以肖想,又何尝不是生命中的一种满足?
然而……他迎来的却是连在她身边守护的资格都没有了。
再次抬起眼,宋衔掷地有声的道:“她愿意吗?你突然花轿上门,可问过她的意愿?”
正要进门的裴梓隽脚步微顿,缓缓转头,薄唇轻启,“与尔何干?”
明明那眸光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却都是令人心弦颤动的森然。
说完,裴梓隽眸光微转地扫了赵玄一眼,这才进了屋,关上房门。
不过就是那么轻飘的一眼,令赵玄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难得善良一回好心劝道:“书呆啊听话,有些人咱惹不起,真的,听哥的,回去洗洗睡吧……”
赵玄说完,脚步沉重地往大门口走去。
因为他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感觉自己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然走向了一条众叛亲离的路。
这个发现令赵玄备受打击,脚步沉重地走去葡萄架下,在秋千上坐下。
望着那缺了一块的月亮,无语凝噎,满是忧伤地想,难道天要亡我吗?
呜呜呜……
能不能来个好心人心疼心疼一下他,体谅一下他的苦哇?
他真的真的只是迫于裴狗的**威啊……
新房里
裴梓隽一步步走向床榻,他薄唇紧抿,额头上的鼓起,双眼已然猩红满是阴鸷。
一步一步,那个三年未见,又恨又怒又爱之人,一袭嫁衣,就那么安静而无辜地躺在床榻上。
裴梓隽双拳紧握,那还未愈合的掌心刺痛蔓延至心口,撕心裂肺,怒浪沸腾。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无法从被她骗得空欢喜一场中平复下来。
他不止一次发狠地想,她最好藏严密些。
一辈子也别被他捉到。
否则,他见到她第一件事就打断她的腿,拆她骨,锁了她!
裴梓隽的唇角勾起一抹锋锐冰冷的弧度,坐在榻边,伸出手。
红帐映衬的他手指修长白皙,他的指尖儿抚上她白净的肌肤,带着贪婪而执念地描绘着她那柔美的五官……
一如三年前,她的脸没有变化。
有变化的,是她那如一树梨花的气息,多了些扣人心弦的风情。
不妖不艳,恬静而甜美,又是那么的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的无害。
可是,她哄骗了他后,策反了他的人,逃之夭夭了。
裴梓隽的手指一寸寸地移到她纤细的颈子上。
他眼尾漫上薄红,双眸里布满浓密的阴霾,俊**人的五官染上了冷酷的疯。
他在她面前长久以来的压抑,隐忍,克制伪装,此刻彻底撕裂崩碎焚尽,露出了他狼的本性。
他将人捞起抱在怀中,捏着她了脸。
他的唇狠狠的压在她的唇瓣上凶狠疯狂地**啃噬,
直到嘴里弥漫了血的腥甜时,他才放过她的唇,撬开她的牙,缚住藏在里面的舌,他恨不得将她整个拆骨入腹。
“唔……”
予欢在窒息和疼痛中醒来,眼角生生渗出一滴晶莹的泪……
在有意识的那一瞬间,在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时,她就知道梓隽找来了。
予欢浑身血液似乎都凝滞住了,心中涌起无限的恐慌还有面临禁忌的天崩地裂。
可是她那柔软的像是回应,又像是蛊惑和邀请的一声,几乎在刹那间便安抚住了徘徊在疯狂边缘的狼性。
裴梓隽终于停止了带着惩罚性的怒吻,看到她眼角溢出的一滴泪,他的心脏骤缩的痛了下。
他缓缓地吻上她眼窝里的那滴泪。
有微微的咸,可蔓延的却是苦涩,他泛红的眼尾依旧裹着怒。
予欢的眼睫颤了颤,终于睁开了双眼,一下撞进对方那双漆黑深邃的眼。
那双乌眸里已然没了她熟悉的乖觉无害,有的似是涅槃归来的深沉内敛和深不可测,还裹着星点的欲。
裴梓隽的唇角缓缓勾起,“好久不见,我的予欢姐姐……”
他的笑是失温的冰冷,还透着尖锐和邪佞,予欢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梓隽……”
她想回他一笑,可是却笑不出来。
她想说两句什么,可喉咙里好像堵了什么,她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裴梓隽却是洞悉一切的一笑,“三年,予欢姐姐藏得辛苦了,为夫定会好好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