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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棠的视线在夏红旗脸上停留了许久,那双曾闪过一丝波动的眼睛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寂。
他缓缓移开视线,冲着蓝灵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像是在拒绝再与这个世界有任何交流,任凭谁说话都不再搭理。
蓝灵无奈地摊摊手,“很抱歉,他说他并不认识你们!”
“哇……”
夏红旗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蹲在地上,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
呜呜咽咽的啜泣声在寂静的林间回荡,听得人心头发紧。
这些天的奔波、期待、希望,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泪水,汹涌而出。
陆川心疼地蹲下身,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给她一点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 他低声呢喃着,声音里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奈和愤怒。
他抬起头,看向闭目养神的秋棠,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好一会儿,夏红旗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陆川扶着她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晓晓,他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们强行带走他!”
在他看来,无论秋棠记不记得,都必须跟他们回家,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你们敢?” 蓝灵一听这话,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叉腰,脸上满是警惕和愤怒,刚才的友善荡然无存。
“如果他愿意跟你们走,我自然会说服姑姑,但是,如果他不愿意,谁也别想动他!”
她像一只护崽的小兽,死死地挡在秋棠面前。
“我姑姑那么爱他,她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他的。”
说到这里,蓝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喔,我明白了!”
“怪不得我哑巴哥哥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坐着,指定是我姑姑不让他回去,怕你们带走他!”
“什么?”陆川脸色一沉,“如此说来,那我们更要强行带走他了!”
陆川变了脸,他阴沉着脸站起身,身上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
蓝灵跺脚,“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陆川愤怒,“你说你姑姑爱他如子,我看未必!”
“他如今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个正常人,活脱脱的一个人形玩偶一般,没有思想,没有灵魂!”
“显然,他是被什么困住了,如果不走出这里,只怕他一辈子如此了!”
“你们既然如此爱他,那我想问,你们愿意看他一辈子如此吗?”
一番话,蓝灵瞬间无语。
陆川猛地从夏红旗的衣兜里抽出那面时光宝镜,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拽出一块玉佩。
他紧紧攥着宝镜和玉佩,眼神坚定:“蓝灵,抱歉,我们现在就带他走,回到我们的世界去!”
蓝灵见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水晶方块,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滑动,就要打电话摇人过来帮忙。
“你们要是敢动哑巴哥哥一根手指头,我让你们走不出这片林子!”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刻,秋棠原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愤怒的陆川,也没有看向警惕的蓝灵,而是直直地落在了陆川手中的那块玉佩上。
看着那半截玉佩,他眼泪像是震惊,又像是痛苦,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夏红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她猛地从陆川手中抢过那块玉佩,踉跄着冲到秋棠面前,将玉佩举到他眼前,哭着说:
“哥哥,我差点忘记了!你看,这是你的玉佩,你可还记得?”
半截玉佩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那个小小的 “棠” 字清晰可见。
这是母亲在秋棠周岁时给他求的护身符,据说能保平安,他小时候一直戴在身上。
直到一次意外摔成两半,母亲都没舍得丢了。
夏红旗死死地盯着秋棠的眼睛,心脏 “咚咚” 地狂跳着,期待着他能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应。
她希望,这块陪伴了秋棠童年的玉佩,能唤醒他沉睡的记忆。
秋棠的目光紧紧锁在那块玉佩上,瞳孔微微收缩。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嘴唇抿得更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节泛白。
林间的风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蓝灵停下了打电话的动作。
陆川也暂时收敛了怒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秋棠和那块玉佩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秋棠的目光在玉佩上停留了许久。
久到夏红旗几乎以为他又要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时,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像是想要伸出手去触摸那块熟悉的玉佩,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回膝盖上。
但他的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全然陌生,而是多了几分挣扎和痛苦。
像是有什么尘封的记忆正在被强行唤醒,让他备受煎熬。
夏红旗看着他这细微的变化,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哽咽着说:“哥哥,你再摸摸它,你小时候总爱把它含在嘴里,妈妈总说你会把它吞下去…… 你还记得吗?”
秋棠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他闭上眼睛,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蓝灵和陆川都屏住了呼吸,谁也没有说话,生怕打扰到秋棠。
林间只剩下溪水潺潺的流淌声,还有夏红旗紧张地呼吸声。
秋棠的身体微微颤抖。
夏红旗屏住呼吸,看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抬起,一点点朝着玉佩靠近 。
指尖距离温润的玉面只有寸许时,他突然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抱住了脑袋。
“呃啊 ——”
痛苦的哀嚎从他喉咙里挤出来,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膝盖,双手死死地抓着头发,指缝间露出的皮肤因为用力而泛白。
“头疼…… 头好疼……”
夏红旗吓得连忙收回玉佩,手足无措地后退半步:“哥,你别想了,不想了好不好?”
她看着秋棠痛苦的模样,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原来他不是不认,而是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被这样剧烈的头痛折磨。
那块玉佩确实唤醒了他的一丝意识,却也像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放出了更多痛苦的记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