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幻 22.殊途归各藏小心机 惺相惜夜惊丽人魂

“刚子,还有多远?我实在走不动了。”江瑛习惯于坐轿车,即使在城市平坦的马路上,走不出几步也会浑身乏力两腿瘫软。

何况在这沙地上,加上穿着高跟鞋,没走出多远就叫苦不迭,扯住刚子的衣襟,气喘吁吁,举步维艰。

每走出不远就要歇歇脚,最后干脆一**坐在沙地上。

刚子只能迁就,可是深更半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赶回去。

“大姐,这一带有狼,成群结队,太可怕了!”无奈之下,刚子只好故作忌惮地进行吓唬,“走不动也得坚持,不然会被狼吃掉。你把鞋脱了,沙子绵绵软软的,走起来就轻松多了。”

这一招果然凑效,江瑛吓得浑身打颤,慌忙脱掉鞋子,跌跌撞撞继续朝前走去。

此刻皓月当空,地面一片银亮,沙丘凸兀,暗影重重,零星的胡杨树和沙柳乃至低矮的沙蒿依稀可见,却如同罩着一层纱幕,朦朦胧胧,影影绰绰,好像阴影中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令人胆战心惊。

江瑛再也不叫苦喊累了,吭哧吭哧走得极快,甚至把刚子甩在了后面。

不知走出多远,直至累得满头大汗,双腿就像注了铅,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浑身力气,她终于支撑不住,只好求刚子坐下来休息。

看到江瑛的狼狈相,刚子眼睛一亮又心生一计。

心说这个女人向来争强好胜,嫉妒心极强,但毕竟是富家独生女,很快就要接管江家产业,到时候依靠雄厚的实力,完全可以呼风唤雨,杜天应再怎么能耐也得拜倒在她的脚下,到时候所有的一切将会彻底翻转。

现在这个女人正处于为难之际,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讨好她就等于找到了靠山,说不准日后真会有发展的空间。

“大姐,我来背你吧。”刚子果断拉住了江瑛,语气格外坚定。

“你来背我?”江瑛笑了笑,直是摇头。若是换成龙德魁或者四虎,也许她会毫不犹豫地趴在他们的背上,可是刚子个头不足一米六,体重不超过百斤的刚子,怎么能背得动九十公斤的她呢?

“别看我瘦小,力气大着呢,扛二百多斤重的袋子都没问题。”刚子这样说,显然是在吹牛。但为了不放过这个机会,即便累掉脑袋他也认了,因此毫不犹豫地调转**弯下了腰,“大姐是我的上司,有啥不好意思的,快上来!”

忸捏了一番,江瑛最终趴在了刚子的背上。果不其然,别看这家伙块头小,力气还真够大,背着她走起来心不慌气不喘稳稳当当,不时还会说几句俏皮话。

“刚子我问你,老东西真的不知道我要来吗?他在里面到底捣什么鬼,是不是身边有个女人?”江瑛被逗乐了,却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嘿嘿嘿,就是知道我也不能说。大姐,你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杜总一个人在这地方也挺不容易的。其实我心里很矛盾,想带你进去,又有点害怕,处理不好我的饭碗就没了。”聪明的刚子虽然绕着弯子,却把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别耍滑头,你就直说吧,是不是有个叫文静的姑娘在里面?说出来,我也不可能出卖你。”感觉刚子气喘吁吁,吞吞吐吐,江瑛就从他的背上下来,竭力安慰,“别怕,即便杜天应不辞退你,我也会聘用你,而且还会重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大姐,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就琢磨去吧。你想去那儿我带你过去,这还不成吗?”刚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却转动着小眼珠子表示担忧,“不过,到时候你得冷静,出了事可别怪我!”

江瑛闷哼一声,还想问什么,忽听得附近有人说话,顿时又紧张起来,拉着刚子慌忙躲到一棵胡杨树下,屏息凝神地循声看去。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从前面一个沙堆背后窜出一伙人,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在朦胧的月色中虽然看不清楚,也就能感觉到,必定是自己人,于是刚子壮着胆子小声问道:“什么人?”

对方却呼啦一下都俯下身子,挤成了一团。

“别怕,我是刚子!”刚子终于辨认了出来,急忙上前去,见一个个灰头土脸,大为错愕,“周哥,四哥,这是怎么了?枪呢?”

“刚子,一言难尽!”虽然是小小的刚子,周正东也像见到了大救星,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浑身筛糠般哆嗦不止。

刚子不由联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气半晌没说出话。

确认是自己人,江瑛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喜出望外地走上前,却发现个个垂头丧气,狼狈不堪,大为错愕。当听说他们遭遇了鬼怪,被夺了枪不说还被扔到沙沟里狠狠揍了一顿时,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嫂子,是真的!”四虎哭丧着脸,指了指身后,“我们就被扔在了那道沙沟里……”

“鬼怪怎么就没把你们吃掉?!你们斗不过陆坚,被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昏了头脑就编出这么个荒唐的的故事来蒙骗我。”正还在气头上的江瑛,把心中的怒气统统发泄在了这伙人的头上,“看你们一个个熊样,一伙人,手里还拿着枪,怎么就对付不了个小小的陆坚。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废物,还有脸来见我!”

如同泼来一盆冷水,周正东和四虎顿时从头凉到了脚底,瞠目结舌,惭愧不已,有苦难言。

也别怪人家这样认为,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肯相信。

虽说惊魂未定,好在都安然无恙,看天色已晚,就没再做更多的解释,悻悻然往回赶路。

看着一伙人霜打了般无精打采,江瑛气就不打一处来,不顾疲劳扯着刚子挤出人群,疾步朝前走去,然后趴在刚子背上,很快把他们甩在了后面。

四虎的人对这个女人的做法大为不瞒,非但没理睬,反而直吐唾沫,无不在骂这婆娘蛮狠无理,丝毫不顾他们的死活。

江瑛手下人同样惊魂未定,有着一肚子的委屈和牢骚,却敢怒不敢言,只好无奈地加快步伐跟了上去,两队人泾渭分明,很快拉开了距离。

江瑛显然不在乎那伙人,更不相信他们的鬼话,依然还在琢磨着丈夫跟文静腻在一起的事,醋意愈发浓烈,怒火也愈烧愈旺,恨不得立马推门进去抓奸在床,看那老东西还敢嘴硬,然后慢慢收拾那小**人,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解心头之恨!

一路上,手下人强装笑脸百般讨好,争先恐后想背江瑛走,却被她统统拒绝了,依然绷着脸没有一点好脸色,只认准刚子一个人,速度之快步履之坚实让多数人赶不上进度。

周正东则一直陪伴着四虎,虽然心灰意冷,脑子却转个不停,寻思着回去该如何向杜天应交代,直至发现江瑛已走在前面,才如梦方醒,惊呼一声挤出人群,疾步追去,这让四虎很纳闷。

“大姐,等等。”周正东一路狂奔,追到江瑛后面已是汗水如注上气不接下气,却在竭力拦阻,“还……还远着呢,你……你先……先坐下来……歇一会儿,我……去给你牵……牵骆……骆驼来……”

“小滑头,给我站住!”江瑛从刚子背上滑下来,迎头一把揪住周正东的胳膊,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老娘我能走,用不着你瞎操心!”

“大姐,你的鞋子都掉了,这……成何体统!”无论如何扑腾,也没能挣脱江瑛钢钳般有力的大手周正东只好停止挣扎,竭力解释,“我……我得照顾好你,不然……杜总知道……会生我的气……”

“你的伎俩瞒不过老娘!”江瑛怒不可遏,说着从挎包里掏出一只鞋,朝周正东的头上砸去,一面质问,“你说,那个小**人是不是在里面?”

手下人见状全都一头雾水,赶忙把主人拉住,周正东这才得以脱身,诺诺点头哈腰,趁人不备脱兔般拔腿就跑。

“抓住他!”江瑛急声大喊,手下人这才反应过来,一窝蜂追去。

周正东前面拼命奔跑,一伙人后面穷追不舍,在朦胧月色的照耀下乱成一窝蜂。周正东身体轻盈,奔跑的速度极快,很快把一伙人远远甩在后面。

“杜总,快点吧,你老婆来了!”当看到那座毡房已经出现就在前面时,周正东来了个百米冲刺,飞奔过去敲着门连喊两声。里面却没有动静,心急之下他飞起一脚踹开了门。

与此同时,一群人已经追赶了过来,江瑛气势汹汹冲在前头,正要拉周正东门突然打开,杜天应穿着睡衣钻了出来,慌忙抓住江瑛的手,颤抖着嘴唇还没发出声音,就重重挨了两记耳光。

“快跑!”见势不妙,杜天应拦腰抱住江瑛使劲往后拖,一面冲着门里大喊。

文静披头散发,敞怀裸胸,甚至裤子也没来得及提起,就一头冲了出来,疯狂地朝毡房背后跑去。

江瑛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用手抓用脚踢用嘴咬,像只发疯的母狼,却也没有挣脱丈夫牢牢抱着的双手。

不知折腾了多久,直至江瑛精疲力竭停止扑腾,杜天应才松开手,怒气冲冲走到周正东跟前,不由分说抽了他一记耳光。

“杜总,你冤枉我……”周正东捂着脸一**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众人面面相觑,良久才明白怎么回事,噗嗤噗嗤都笑了。

“大姐,如果在旧社会,像杜哥这样相貌堂堂有地位有钱的男人,谁没个三妻四妾。”恰在此刻,四虎赶了过来,见毡房门口围着一伙人,一问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劝慰,“何况他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你又不愿意来陪,实在是太孤独寂寞……想开点,你气死了人家正好名正言顺,到时候你管得……”

“放你****!没有老娘,他能有今天吗?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娘不跟他过了,老娘要跟他离婚!兄弟们,我们走,离开这贼窝!”江瑛使劲戳了四虎一胳膊肘,大骂着挤出人群,朝毡房后面走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要出人命了,快去把她拉回来!”听得后面传来吵闹声,杜天应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冲着周围的人怒吼,四虎却非但无动于衷,反而捂着嘴咕咕直笑,他更是火冒三丈,“亏你笑得出来,这就是你带给我的惊喜吗?你到底安什么心?!”

“大哥,没想到你这么怕老婆。”四虎缓缓收敛了笑容,**腮帮子翻着白眼轻嗤一声,“不就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也不至于惊慌失措。你咋就不问问我们的情况,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让那婆娘给搞蒙了!”杜天应噎住了似的哑口无言,半晌才说出话,“事情办得怎么样?难道还有什么意外不成?”

“我们又遭遇了鬼怪,不但被夺了枪,还差点丢了命。”四虎颓然哀叹一声,一脸沮丧地坐在地上。

“什么?”杜天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等着,老娘非剥了你的皮!”

四虎正要说什么,江瑛被几个人拉拽了回来,却沙哑着声音还在大骂。

“小瑛,我错了,你就不能冷静点吗?!”杜天应见状,只好央及。

“不要脸的老流氓,老娘我一刀宰了你……”江瑛怒不可遏,若不是有人拉着,巴掌早又上脸了。

杜天应此刻的心情糟透了,看着江瑛无休止地谩骂,试图挣脱人们的拉扯扑来,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他终于忍无可忍,上前朝着那黑洞洞的嘴巴就是一巴掌。

用力之大,打得江瑛戛然没了声息,坠着**吊起了白眼。好在几个人急忙将她扶住,捶背的捶背,拍胸的拍胸,良久才缓过气,努力做了个深呼吸,一**坐在地上,失声嚎啕,难过得几度背过了气。

杜天应抬起手掌看了看,简直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当即呆若木鸡。

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从结婚到现在,别说打,就是调门高点都不依。

何况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而且下手又重,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会干出傻事。

“小瑛,我不该打你……你打我吧!”杜天应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后悔不该冲动,连忙上前附下身子,抓住妻子的手央及起来。

“你打得很对,这才像个爷们儿!”江瑛眼泪婆娑,有意识地控制住抽泣,语气格外坚定。

周围的人以为听错了,捂着嘴唏嘘不已。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没什么大惊小怪!”江瑛毅然决然地抹去眼泪站起身,冲着周围人大声呵斥,“不是说早饿了,怎么还愣着,快去吃饭!”

“对对对,别在外面站着!”四虎赶忙回过神,拉起江瑛钻进入毡房。

一伙人也都长出了口气,带着一脸的困惑和倦意,有的进了毡房,有的进了帐篷,只有杜天依然呆愣在原地。

原以为,这一记耳光会使江瑛变得更加疯狂,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了他杜天应的意料,反倒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更不踏实,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

即便如此,他还在为文静的安危担忧。不知她躲在哪里,深更半夜置身荒郊野外,她那么胆小,怎么承受得了。得托人赶快找到她。

“老杜,还在生我的气吗?”恰在此刻,江瑛从毡房里钻了出来,上前拉住丈夫的手,而且语气格外温柔,“外面凉,快进毡房,大家都等着你呢!”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原谅我了?你为什么不打我?”杜天应缓缓转过身,脸上堆满谄媚的神色。

“你的一记耳光打醒了我。都是我不好,平时对你关心体贴不够。只要你能回心转意离开她,我既往不咎,永远陪伴在你身边。毕竟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又有那么大的家业,儿女双全……我怎么会不珍惜呢?”在这溶溶月色里,江瑛莺声燕语犹如情话,杜天应不免有所触动,几度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随老婆进了毡房,一脸难堪地挨着四虎坐下,一声也不吭。

“既然大姐知道了,也原谅了杜哥,明天我就把文静送出去,从此他们一刀两断。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们的事业,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事……”四虎自以为很有面子,十分坦诚地劝解,江瑛却不爱听,没等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快点上酒上饭,兄弟们都饿坏了。”

“大哥,这里的情况你最清楚,再不能跟陆坚纠缠了,说不准那小子会使魔法,能搬鬼兵,最好离他远点。”四虎自感无趣,又和杜天应咬起了耳朵。

“鬼兵?”杜天应忍俊不禁,又是耐心解释,“那绝对是自然现象。大漠里经常刮旋风,大的旋风就是龙卷风。也经常出现海市蜃楼现象,看上去十分诡异,大可不必太紧张。至于陆坚和那几个牧民,离他们远点不会追赶过来滋事。”

“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你进这大漠深处到底想干什么?”思量片刻,四虎又感到困惑不解。

“你也看到了,沙尘暴一停,沙漠里的风景很美。只要把里面的设施建设好了,就不愁没人来观光旅游,发展潜力巨大。”杜天应依然持乐观的态度,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坚定的决心。

“简直天方夜谭!”四虎轻嗤一声,却很不以为然。

正说着刚子突然从门外探头进来,使了个眼色。江瑛急忙起身,钻了出去。

“老四,一会儿派人把文静找回来,安排一下……”杜天应一脸狐疑看向门外,对着四虎的耳朵压低了声音。

“大哥放心,不但找到她,而且要把她保护起来,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四虎心领神会,使劲点了点头。

“说什么悄悄话呢?”江瑛很快返了回来,朝杜天应投去了轻蔑的目光,语气也变得格外严肃,“老杜,为了咱家的事弟兄们都辛苦了,受到了惊吓不说饿了整整一天,我们得陪他们吃好喝好。今天我要舍命陪君子,一定让大家喝好!”说罢,拿起酒瓶给桌子上所有的杯里都倒满酒,双手举起了杯。

“其实饭菜早准备好了,等了你们整整一个下午。原以为,不会出差错,没想到……”杜天应生硬而笑,连忙起身,表示歉意。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会来,对吧?别怪罪老四,我不让他告诉你,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却干起了肮脏的勾当!”江瑛闷哼一声,忍不住挖苦了一句。

“都怪我猪脑子,没想到啊!”四虎苦笑着摇了摇头,连忙举杯,周围的气氛这才又活跃起来。

“感谢弟兄们不辞辛苦,不顾个人安危,千里迢迢过来帮助老杜。不,是帮助我们度过难关,走出困境。”江瑛俨然以女主人的身份出现,表现得格外热情,挨个敬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不一会儿脸上泛起了红晕,也愈发兴奋,滔滔不绝,几乎没有别人插话的机会,“老四给我上了一课,让我突然想通了也看开了,不就是男女之间见不得人的那种肮脏事嘛!你们男人谁敢说没干过这种勾当?你说的对,如果在旧社会,像我们老杜,还有你们这些人,不但人长得帅,有才干又有钱,正是招蜂惹蝶寻花问柳的好年华,家中哪能没有个三妻四妾。不过,我们老杜从来不乱搞,我所知道的就这么一个小情人儿,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感情专一,也算是有良心。就凭这一点,我也能理解他,更能原谅他。毕竟我们是合法的结发夫妻,她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充其量是我们老杜发泄兽性的工具,有什么了不起,总有一天她会……没有好结果。到头来我们还是两口子,我们还是一家人,她一边稍息去……”

虽然带着笑意说出这番话,却极具嘲讽鞭挞的意味,杜天应如坐针毡,脸上热浪滚滚。

“嫂子,不是说好的嘛,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要老挂在嘴边,这样冷嘲热讽,不就是存心让我大哥难堪嘛!”四虎脸上也挂不住了,抓耳挠腮地接过了话茬。

“这叫酒后吐真言,你还不让我说说心了里话。”江瑛呵呵而笑,立马又严肃认真起来,“再说了,事情还不算完,老杜不是说过两天要进大漠深处,总不能带着那小**人进去吧!所以说,干脆把她交给我,你们进去之后我就走,我要亲自交给她父母,管住她,别再出来祸害别人的家庭!”

“你既然来了,总不能丢下大哥拍拍**走人,只有大姐陪杜哥进去我才放心。至于文静,我立马派人把她送出去,到苏台坐客车自己就能回去,大哥你说呢?”四虎说着,看向了杜天应。

“怎么都行,你安排去吧。”

“嫂子,我得出去一趟,小心陆坚那小子搞突袭。”见杜天应不停地使眼色,四虎欠着**欲将起身离去,却被江瑛摁住了,“这事不用你操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喝酒吧!”

四虎无奈地舔唇咂嘴,终究也没敢动弹一下,只好捅了捅周正东。

“大姐,杜总,四哥,你们慢喝,我出去看看……”周正东心领神会,连忙起身,却也被江瑛拉住了,“小滑头,你想从中捣鬼吗?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周正东嬉皮笑脸点着头,冷不丁挣脱开,一溜烟窜了出去。江瑛急忙追出门外,却已不见了踪影,狠狠骂了几句只好返回,一**坐下来良久没说话。在场的人都捏了把汗,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文静,对她的处境倍感同情而又堪忧,却束手无策,只有垂头叹息。

可怜的文静到底躲到哪了里?

她一头冲出毡房,拼命朝北逃去,头也不回地跑啊跑,不知跑出多远,直至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跑不动了,便绕了个大弯在一座沙丘下停住脚步,寻得一个隐蔽的地方,蜷缩着身子呜呜咽咽抽泣起来。

她知道,江瑛心狠手辣,绝对不会轻易饶了她,与其落入魔爪,不如一死了之。

难道这就叫自食其果、自作自受吗?

想当初,为了生计进城打工,一次偶然机会认识了公司老伴杜天应,很快就被调到了他的身边。

原以为,杜老板只是赏识她的才干,对这个做她父亲绰绰有余的男人毕恭毕敬,没想到却对她百般调戏,让她非常讨厌又十分苦恼,几度产生了辞职的念头。

杜天应毕竟情场老手,盯上的猎物岂能轻易放手。只是后来发现,她并非风尘女子,更是爱慕有加,很快改变了策略。

一面在她面前大显才能,经商头脑不言而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面处处投其所好,在她身上不惜重金。

起初她只是逢场作戏,处处设防,却无法抵御杜天应的穷追不舍和诱惑,最后的一道防线终于被攻破。

既然走出了那一步,也就破罐破摔,无所顾忌。于是她不择手段地捞钱,迄今为止已拥有了一笔可观的存款。

原打算,只要攒足钱就离开杜天应,可越来越觉得杜天应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喜新厌旧的男人,至少对她可谓感情投入,不离不弃,生活上有求必应,从不违拗,因此欲罢而不能,逐渐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感情。

可是杜天应毕竟有家室儿女,而且江家实力雄厚,其前途命运全都掌握在老婆江瑛手里,岂敢为了个小三与老婆撕破脸皮,因此她就像做贼似的,整日提心吊胆。

即便如此,最终还是被那泼妇知道了,几度扬言要杀了她,简直成了她的梦靥,躲又躲不过,藏也无处藏,就算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大漠深处,也没能跳出魔掌。

看来,这一次她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

不,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她要抗争,逼急了来个网破鱼死在所不辞。

“文静,你在哪里?出来吧,我是刚子,是来保护你的……”正想着,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