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往前走,用手肘轻碰了碰盯着大厅沉默的江庭旭,提醒他:
“你哥和你嫂子这会儿应该都没空,咱们别进去当电灯泡了,走,回去了。”
盛宥烨率先转身。
不同于来时的大大咧咧,走的时候他步子迈得又快又轻,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打扰了人家小夫妻的相处。
江庭旭亲眼看着他哥哄沈南枝的画面,垂于身侧攥起的手掌松开又蜷紧。
好一会儿过去,他压着唇角抿起的弧度,垂眸掩下眼底的黯色,转身离开。
从御山公馆出来的路上,遥遥看着庞管家指挥着人将成堆的花束往院子里搬,盛宥烨指尖勾着车钥匙甩动,心血来潮拿出手机对着那刚卸了冰山一角的满车鲜花拍了几张照片发在了几个兄弟的小群中。
然后对着宋子谦那损友发语音:“顾闻川那家伙说江靳年和沈南枝结婚不是出自责任你还不信,谁家因为家族责任领证婚后这样相处的?”
刚被亲爹逼着来到公司卖苦力的宋子谦收到照片,再听到盛宥烨这损友欠揍的声音,骂骂咧咧回过来一句:
“当初不信的就我一个?你不也没信?好意思只说我?”
盛宥烨“啧”了声,回头间,见江庭旭已经上车,他停住继续给宋子谦发消息的动作,懒散开口:
“庭旭,一起出去聚聚啊?”
江庭旭发动车子,神色依旧,“不了,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了。”
盛宥烨点点头,让他先走。
帕加尼驶出林荫道,江庭旭打着方向盘进入主路,耳边似乎再次响起盛宥烨给宋子谦发的那句语音,江庭旭握着方向盘的指掌攥紧,眼底眸色黯淡之余,心口处忽上忽下了好几天的心神却也慢慢落了下来。
团团虽然不怎么听得懂两个主人说的话,但它能感知到气氛的变化。
见这会儿氛围比刚才好了不少,它蹲在地毯上歪着脑袋看了会儿沈南枝,又看了眼江靳年,最后摇着尾巴放心地去了他的狗窝前喝羊奶。
江靳年轻**掌中软腰,看着怀里蹙着眉头的姑娘,低声哄:“不生气了,行吗?”
不知道是不是那道心结解开了的缘故,那份疏离仿佛也随着淡去,沈南枝微抿着唇,想点头,但浑身散了架一样,实在不舒服得厉害。
她没点下这个头,咬着唇瓣嘟囔:“你昨天欺负了我一夜,浑身疼。”
江靳年从善如流道歉,“我的错。”
但谁让江太太闹了一整晚的离婚。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怕将人惹得更恼。
“事情说开了,以后不再随口提离婚了,可以么?”
沈南枝呼吸微压着,闷“嗯”了声。
江靳年摩挲着她唇瓣,亲了亲还有些委屈的姑娘,又哄了人一会儿,才问:
“谁给你说的秦黎这个名字?”
刚领证的时候,沈南枝跟江靳年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先在心里想想合不合适,说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但今天,许是刚受误会说开的影响,又或许是浑身的不适极想让人骂人,她咬了咬唇内侧软肉,没怎么想便道:
“你弟。”
江靳年眯了下眼,眸底有些暗沉。
他没在她面前表现出,低下头,将她无意识攥在一起的指尖抻开,弯腰将人抱起来上楼,“我让人送了餐,马上就到,先上楼换件衣服。”
沈南枝没吭声,喝羊奶喝到一半的团团见主人们离开,立刻撒腿跑过来跟上。
直到来到卧室,正想跟着一块进来的狗崽子,前爪刚伸进来,房门就“砰”的一声被人关上。
团团气的“汪汪”叫了两声,用狗爪子刨了刨门,过了会儿,想到什么,没再继续在门外杵着,掉头顺着楼梯跑下了楼。
房间内,江靳年将沈南枝放在床上,接着去了衣帽间给她挑今天穿的衣服。
不多时,他去而复返,见钻进被子中的姑娘还穿着睡裙,他拿起遥控器,将窗帘关上,拿着选好的衣服过来。
“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沈南枝看了眼他手中要换的衣服,正要伸手去接,指尖还没碰到衣服,就见他过来,将衣服随手放去了床尾,随后握着她身上的被子就要掀开。
“有没有伤到?枝枝,我看看用不用上药。”
沈南枝瞳仁微微一缩,本来纵容着他掀被子的动作倏地停住,她反手按住身上仅剩一半的被子,按得很紧。
立刻摇头,“不用!不用看。”
“还有衣服。”她强行从他手掌下拽过一截床被,将自己整个裹住,“我自己穿就行。”
江靳年维持着弯腰的姿势。
深黑的眸子看向她。
见她不配合,他由着她将被子拽过去,“是不用看,还是不用上药?”
“都不用。”她说。
“确定?”
她点头,抓着被子的力道却没松,“确定。”
江靳年看她一会儿,直起身,拿过床尾的衣服递过来,“自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