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止淮声音阴冷:“四年前尚未提拔成一等的出去!”
其中七八个宫人大松一口气,连忙跪着爬出去了,剩下的人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萧止淮再度开口:“陪嫁留下,其余的出去。”
屋内,还剩下四个人。
他冰寒如鹰隼盯着柳嬷嬷,抬脚踩在了柳嬷嬷的后背上:“若你老实交代,孤留你全尸体,若……”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
柳嬷嬷忽然从袖子中掏出一把**,**了自己的胸口,她睁大着眼看向宁孟薇:“娘娘,老奴只能伺候您到这了……”
为了不波及家人,她只能死。
宁孟薇愤恨的咬住唇。
这种时候自尽,那不就等于是招供吗……
心腹宫婢一个个面如土色,也想效仿柳嬷嬷自尽,却被萧止淮先一步捡起的**。
他拿着**,蹲下身,轻声开口:“告诉孤,阿晚临死前,到底留下什么遗言?”
“她说……”宁孟薇抬起头,“她说她恨你,她宁愿永远没有遇见过你,宁愿从未嫁给过你,宁愿,从不曾来过这个世界上……”
萧止淮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她竟,恨他到了这个地步吗……
“杀了我,殿下有本事就杀了我!”宁孟薇怕到极点,反而不怕了,她挺起腹部,唇瓣露出诡异的笑,“不怕告诉殿下,我怀孕了,怀上了殿下的孩子,嫡出的皇室血脉!殿下杀我,那就是杀自己的孩子!民间有俗语,虎毒不食子,若堂堂太子殿下杀死亲生血脉的事传出去,那么,还能指望这个太子未来会爱民如子吗,哈哈哈哈!”
萧止淮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腹部。
站在门口呆了半晌的赵如雨终于回过了神来。
她根本没想到,大晚上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那洗衣婢,还真是有本事。
她走进去,开口:“原来太子妃有喜了,正好我身边周嬷嬷年轻时候是女医,周嬷嬷,过来,给太子妃诊脉。”
周嬷嬷走上前。
宁孟薇丝毫不惧伸出手腕。
黑暗中的宁喜儿蹙眉。
白天时,宁孟薇那般抗拒诊脉。
为何现在,主动承认怀有身孕?
“回殿下,太子妃脉搏圆滑,胎气初成……”周嬷嬷开口,“身孕刚近一个月。”
宁喜儿沉眉。
近一个月,正好能合上与太子同房的时间。
看来,白天宴席结束后,宁孟薇吃了混乱脉象的药物。
想靠孩子躲过这一劫?
呵。
做梦。
宁孟薇弯唇露出笑容:“臣妾不是失去家人庇护的宁知晚,亦不是奴婢出身的静梅,臣妾身后,有宁家,有孟家,臣妾腹中的孩子,是两个大家族的希望……若孩子死在了殿下手上,宁家,孟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萧止淮指尖剧烈颤抖。
许久,他吐出几个字:“孤不会杀你。”
他要告御状。
请三堂会审,为阿晚的死,讨回公道。
他要让宁孟薇这个毒妇,死在大晋律法之下。
手中的**,震落在地,他拂袖而走。
赵如雨抬眼看向殿内黑暗中,她上前一步,挡住宁孟薇的视线,冷笑道:“太子妃不会真以为怀有身孕,就能高枕无忧吧,呵,当年那位宁侧妃,可是太子心头宠,你害死了宁侧妃,你就等着被废除太子妃之位吧!”
宁喜儿趁机从殿内走出去。
她用湿帕子,抬手擦去了脸上的妆容。
她隐隐看到前方,萧止淮踉跄的身影去了爱晚庭……
她自嘲一笑。
哪怕是得知了真相,太子也还是做不到放下利益权衡,痛痛快快的替她复仇。
夜黑透了。
黎明前更黑,这时候皇城已经开了,文武百官排队进宫上朝。
宁家孟家几乎一夜未睡。
昨天夜里,宁孟薇给两家送了密信,收到信的那一刻,两家人就再也睡不着了。
好消息是,太子妃怀孕了。
坏消息是,太子妃当年谋害过宁侧妃,且被太子知晓了。
大晋讲究一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事儿要是闹大,后果不堪设想。
“老将军……”宁望川一脸愁容,“这可怎生是好?”
孟老将军面色绷紧:“去找太子谈谈。”
正好太子迈入了大殿,他大步走过去,拱手:“老臣见过殿下。”
萧止淮眼中盘踞着鲜红的血丝,眼下一片乌青,很明显一夜未眠,他声音沙哑:“孟老将军不必多言。”
“殿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何必揪着不放?”孟老将军叹了口气开口,“再者,当年宁侧妃之死并非太子妃所为,而是……”
他顿了一下。
宁望川接过话:“是臣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宁拓所为,宁拓已经死了,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命的代价,殿下何苦将这个罪名扣在太子妃头上呢?如今太子妃身怀六甲,乃皇室血脉,还请殿下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