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野立即道：“要要要！”
萧云野脱掉鞋子坐上去：“守岁要做些什么？”
“我给你们讲故事吧。”
宁喜儿搂着两个孩子，从脑子里搜挂着从前在书上看到的一些哄小孩儿的奇谈，讲着讲着，萧云野就昏昏欲睡。
萧云州倒是还挺精神。
宁喜儿给萧云野脱去衣裳，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然后继续和萧云州聊天。
大概接近子夜，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她垂眸，看向怀中已经睡去的萧云州，轻声开口：“小州，我再给你讲个雄鹰的故事，从前有只雄鹰，它立志要成为天空的霸主，想要整片天空都属于自己。”
“它攻击天空所有的鸟儿，鸟儿四处逃散，田地里的害虫开始肆虐，麦苗被啃食，农夫们望着枯黄的庄稼唉声叹气。”
“有一天，雄鹰发现自己的巢穴下竟是一片荒芜，这时一只年迈的麻雀告诉它，真正的王者，不是统治天空，而是守护这片天空下的生灵。”
外头的脚步顿住了。
萧止淮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个故事，他听过。
幼年时，母后还在，他同阿晚依偎在母后身边，缠着母后讲故事，于是母后编出这么个故事，告诉他，未来要爱民如子，做天下仁君。
这个故事，宁喜儿怎会知道？
难道是被宫中有心人传播出去，传到了民间？
他迈步进去，对上了宁喜儿水一样的眸子。
他想到了今夜交代下去的事。
他忽然难以面对她。
“殿下。”宁喜儿抱起萧云州放在床榻上，起身迎来，“钟声响了，新年到，祝殿下新的一年，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萧止淮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冰，再叫人烧点儿炭火。”
宁喜儿给他脱去衣裳，和他一同上了榻。
她确定他听到了她讲的那个故事，但不确定，他有没有更改主意。
黑暗中，她靠近萧止淮，轻声开口：“如果有一天，殿下登基高位，需要牺牲我，殿下会作何选择？”
“不会有这样的假设。”萧止淮搂住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牺牲你。”
“那——”宁喜儿双眸睁开，在黑暗中极黑，“我的母亲弟妹呢？”
萧止淮手指一顿：“你如何知道的？”
“我离开宴席，随处走动，撞见殿下与人说话，怕打扰殿下就没出声……”她声音艰涩，头贴在男人胸膛上，“殿下，还会有别的法子，一定会有，对不对？”
萧止淮沉默了。
为了坐稳太子之位，为了不被再次送进幽台，为了拉拢朝臣，为了培育自己的势力，他双手，沾满了不知多少鲜血。
人人都说他风光霁月。
其实，他早已沉沦在了深渊之中。
牺牲几个无足轻重的平民，既可以按死老三，又可以，让喜儿再无软肋，不会再有人威胁她背叛……
“殿下？”
宁喜儿的声音有点颤。
“不是你想的那样，朝政之事，不便与你多说。”萧止淮替她合上眼眸，“夜深了，睡吧。”
宁喜儿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不是她想的那样，那应该是怎样？
对她而言，这不是朝中之事，是家人性命攸关之事，他怎就这样睡了？
可他是太子，身份尊贵。
难道她还能将人拉起来继续问么？
一夜难眠。
身侧萧止淮一动，她就醒了，起身给他穿衣束发，转头又将两个孩子叫起来：“大年初一，要去拜年了。”
“喜儿姨姨，新年好。”
两个孩子一同祝贺新年。
宁喜儿将备好的红色香囊递过去，里头塞了银子，和旁人比起来不算多，就是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