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雪停了。
江聿风一身黑色披风,风吹来,衣衫鼓鼓作响,腰间佩剑显露出来,无端让人感受到杀气。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转过头,看向走来的宁喜儿。
他笑一声:“怎么,不用避嫌了?”
宁喜儿同他不需要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宁山进军营,是不是你的意思,意欲何为?”
“自然是帮你。”江聿风喝尽最后一口酒,将酒壶随手扔进花木丛中,步步逼近,“不久后本将会安排他出征西疆,若宁山有几分本事立功,加官进爵,你在东宫岂不是更如鱼得水?”
宁喜儿抿唇:“为何帮我?”
“你不是说,我大哥救过你吗,我大哥要救的人,我自然得救。”
宁喜儿沉默。
因为这男人分明知道,这只是她当初为保命的一个谎言。
“更别说,你还替我处理了伤口。”
江聿风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了他的小腹上,男人滚烫的身躯,跳动的腹肌,那样清晰的传到掌心。
她挣扎。
被强行按住。
江聿风低头靠近她。
男人喝过酒,酒气扑面而来,灼烫的气息让她不断后退,但退不开。
“你很像一个人。”他盯着她好一会,突然开口,“不是模样长得像,而是动作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宁喜儿呼吸一窒:“像谁?”
“宁家嫡长女,宁知晚。”江聿风松开她,“当年这位宁小姐,深受太子宠爱,她死后,太子天天发疯……那谢侧妃,就是宁小姐的替身……而你……”
他笑了笑,“似乎,也是替身。”
宁喜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与江聿风连认识都谈不上,就只在江聿风出征那一天,同太子一起饯行,仅见过这一面而已。
他怎么会瞧出两个不相干的人相似?
她放平呼吸:“你似乎很了解当年的宁侧妃?”
“当然。”江聿风低头要喝酒,但发现酒壶早扔了,他望向漆黑夜幕,“我曾经,做过一段时间宁小姐的暗卫。”
什么!
暗卫?
宁喜儿如遭雷击。
她身边何时有过暗卫,她竟全然不知。
“那是宁小姐出嫁之前,在宁家,太子交代,若我能担任好暗卫一职,便许我上战场。”江聿风开口,“宁夫人,宁二小姐,宁三小姐,宁少爷,人人欲杀之而后快,我救了她不下百回……”
宁喜儿呆住。
从幽台出来后,她回宁家待嫁,为了夺走太子妃之位,宁孟薇无所不用其极。
每每危及性命的关头,她莫名就被救了。
原先总以为,是运气好。
原来,竟是太子吩咐,是江聿风暗中护卫……
“怎么不说话了?”江聿风扭头,“这是,嫉妒太子对另一个女人的用心了?”
宁喜儿摇头:“没有。”
“知道自己是替身,难过了?”江聿风如狼般的眼眸望着她,“深宫后院,任何女子,都会慢慢枯萎凋零,你如今尚年轻,没有陷太深,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宁喜儿与他对视:“将军何意?”
她话音刚落。
腰突然被男人大力握住,将她轻轻一提,就抱了起来,跃过盛放的腊梅树,径直上了屋顶。
她差点惊呼出声。
被捂住了嘴。
“想被人发现,就大点声叫。”
江聿风松开她,指了指下面。
宁喜儿看去,只见方才他们说话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是谢侧妃谢莹和她的婢女青鸢。
“方才我分明听见了宁良媛的声音。”谢莹左看右看,除了飞落的梅花,什么都瞧不见,她摇头,“走吧。”
主仆二人离去,宁喜儿松了口气。
发现自己站在屋顶上,摇摇欲坠,她吓得一口气差点没过来,忙扯住了男人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