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
单磊和顾承允同时离开顾氏集团大厦，亲眼看到顾承允从助理手中接过花束上了车。
他想到在电梯里顾承允对他说的那些话。
脑海中回想着最近这段时间杨思怡对他的态度，或许她是想试探一下他到底是否是真心改过才对他不理不睬。
虽然单磊已经有些心疲力竭，但只要将杨思怡和那些相亲女生对比起来，还是她更好。
所以，单磊愿意做最后一次的尝试。
于是，他开车来到志轩集团的楼下等杨思怡下班。
单磊知道杨思怡是一个工作狂，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有加班。
而且，他特意看了眼楼上，杨思怡所在的办公区域灯光是亮着的。
直到他看见顾承允从车里出来也站在门口等着。
单磊心中疑惑，难道顾承允追求的女生也在这栋大厦工作吗？
本来他还想下车和他打个招呼，在看见杨思怡走到他面前时，单磊才彻底的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顾承允追求的人竟然是他的前女友杨思怡。
单磊的手指死死攥住方向盘，骨节泛白得如同石膏。
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机械摆动，将顾承允和杨思怡相拥的画面割裂成破碎的光斑，每一次晃动都像钝刀在刮擦视网膜。
后视镜里倒映着他扭曲的表情，牙关咬得生疼，连太阳穴的血管都突突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皮肤。
记忆碎片在太阳穴炸开：顾承允曾形容过他喜欢的那个女生穿米白色最温柔，而他却和杨思怡说那颜色不适合她。
顾承允说过杨思怡工作很认真努力有上进心，在单磊的眼中她是太过于执着工作忽略了他。
单磊吐槽过杨思怡的工作太繁忙，小小的方案都要加班到深夜；在顾承允口中却成了追求极致的完美，是对客户的负责。
顾承允还说，她连皱眉都好看；可是他呢？说了什么？
单磊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难怪他一直不知道顾承允喜欢的女生是她，是因为那些被他瞧不上的事情和细节，在别人眼中竟然全都变成了独一无二的亮点。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真正的认识过真实的杨思怡呢？
单磊也不知道。
目光透过车窗看向门口的两人，雨丝顺着车窗蜿蜒而下，模糊了杨思怡仰起的笑脸，可她眼尾闪烁的星光，即便隔着雨幕也刺得他眼眶发烫。
单磊只觉得心口被凿出个空洞，冷风呼啸着灌进去，将所有自以为是的笃定都吹成了灰烬。
他想到出发前在电梯里，顾承允还对他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鼓励他。
那么，他是否知道杨思怡和他的关系？
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不知情？
单磊已经分辨不出。
忽然下起的雨淅淅沥沥的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杨思怡还被顾承允抱在怀中，感觉脚下的雨水淋湿了裙摆。
她轻轻地推开他一些提醒：“喂，你该不会要一直这样抱着我吧？”
“我怕一松手，我的女朋友就要跑了。”
顾承允开玩笑的说，还是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
花束已经被压得变形，有几个花朵都耷拉下来，上面的露水将两人胸前的衣服都浸湿了。
杨思怡微微叹息惋惜道：“真是可惜这么好看的一束花，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呢。”
顾承允脱外套的动作顿在半空中，转头看见杨思怡捧着白玫瑰的手背上还残留着露珠。
而她的那句‘第一次收到’像根细针，轻轻挑开他眼底某个封存的角落。
“你要是喜欢，以后每天我都给你送。”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廊檐下的雨幕被路灯染成橘色，在他瞳孔里晃成流动的光晕，那双总是在谈判时保持冷静的眼睛，此时盛满了滚烫的执拗。
杨思怡低头摆弄花瓣的手停住，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热度正顺着玫瑰花茎往上爬。
她低声说：“我就是随便说说，不用破费。”
顾承允将她的表情都看在眼中，知道她在某些事情上很敏感，并未多说。
只是他心里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只要她想要的，无论是什么都想送给她。
西装外套罩在杨思怡的头顶，臂弯圈住她肩膀冲进雨幕。
雨点砸在羊毛面料上的闷响里，顾承允听见她发梢蹭过自己衬衫领口的沙沙声，掌心能感受到她西装下真丝衬衫的微凉。
车门合拢的瞬间，雨水顺着顾承允的发梢坠在杨思怡手背，激起细密的战栗。
顾承允扯开湿透的领带，淡淡的雪松香混着两人身上未干的雨雾，在狭小的车厢里酿成暧昧的潮意。
杨思怡把滴水的白玫瑰放在脚边，看见顾承允浑身湿透的坐在驾驶座，突然想起他刚才用外套全都给她挡雨了。
心里涌起一阵暖意的同时也很担忧，“你车里有备用衣服吗？”
“我没事。”
顾承允的目光扫过她发梢滴落的水珠，探身从后座捞过毛毯裹住她肩头，“你先擦擦身上的雨水，别感冒了。”
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后颈时，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车内暖气渐渐蒸腾，将杨思怡额前的碎发烘得微卷，在暖黄的顶灯投下颤动的影。
杨思怡的耳垂瞬间发烫，毛毯边缘蹭过鼻尖，带起淡淡的阳光味。
他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喉结艰难地滚动。
她低头避开他灼灼的视线，空气突然安静地能听见雨刮器的摆动声。
顾承允慢慢地靠近她，手臂绕过她的肩膀像是要拥抱她，雪松香气混着雨水湿气将她包围。
杨思怡忽然变得紧张起来，指尖无意识摩挲毛茸茸的毛毯。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察觉到顾承允的动作顿住。
她一个抬头看见了顾承允眼底泛起笑意，瞳孔中倒映着车窗外哎霓虹的光斑，在他的双眸中异常明亮。
“你……”杨思怡的声音颤抖。
顾承允只是轻轻地勾住她耳边的湿发别到耳后，拇指擦着耳垂时，声音忽然放得很轻，“我要换衣服，你等下要不要先把眼睛闭上？”
他的手指缓缓落下，从副驾的后面拿出一个纸袋。
杨思怡的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丝失落，她以为顾承允会做点什么呢，原来只是拿衣服啊。
杨思怡垂下眼眸掩饰眼底情绪，淡淡的哦了一声。
但她的脸颊还是肉眼可见的红了。
见此情形，顾承允忍不住想要逗她，“当然，你要是想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们现在是正经关系了。”
“我才不……”
杨思怡口是心非的否认着，一抬头便看到顾承允紧实的胸膛在半敞的衬衫下若隐若现……
他，他的动作怎么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