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外面，堆叠着一层层的尸体。
打开门后，堆在最前面的尸体一下子就涌入到了侯府中。
棠宁儿和其他的将士整个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现在的一切好似都是在做梦一样。
将士们面面相觑，看着地上毫无知觉的人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棠宁儿，棠宁儿定了定神儿，半蹲下身，把手指放在脚边那人的脖子上。
没有气息……
棠宁儿猛地缩回手，脸色白了一个度。
她还是不死心，又把手放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
还是没有气息。
棠宁儿就跟疯了一样，不停地摸地上人的脖子。
将士们回过神儿来，跟着棠宁儿一起开始摸躺在地上的人们的脖子。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没有气息。
棠宁儿看着满地的尸体，紧抿着嘴唇，眼圈泛起酸涩。
怎么会全都死了呢？
怎么都死了？
将士们立在棠宁儿身后，他们也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
尤其是地上的这些中了蛊毒的人，解开之后竟然全都死了。
棠宁儿站在堆满尸体的街道上，目之所及，全都是堆叠在一起的尸体。
这到底是多少人啊。
他们本来是不需要死的。
都是因为孙雨燕！
棠宁儿想到这里，心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一般。
她捏着心中的布料，眼泪无法控制地掉了下来。
心底涌上来的悲怆，宛如汹涌的潮水，要将她淹没干净。
棠宁儿仰起头，眼泪缓缓从眼角坠下。
与此同时，皇宫中。
皇帝从悲痛中走出来后，迷茫地看着祭台下堆积在一起的尸体。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放下浑身是血，尸体已经冰冷的皇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从这里向远处眺望，宫人们都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声响。
原本有些喧闹的宫殿，此刻宛如坟墓一般死寂。
皇帝瞳孔震动，嘴巴微张，看着遍地的尸体，眼泪无声地在眼眶中打转。
隋宴临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
没想到烧死母蛊后，所有人都会倒在地上。
大祭师看到这一幕，起初是愣了一下，旋后哈哈笑了起来。
“隋宴临啊隋宴临，他们都死了！”
“你以为杀死母蛊就能解救所有人吗？”
“其实噬心蛊根本没有解开的方法！”
“烧死母蛊，所有中了蛊毒的人都会死！”
“当然，有幸运的人可以逃过去，不过看看这满地的死人，又有多少能活着的人呢？”
大祭师的笑声越来越猖狂，隋宴临气得浑身发抖。
身为宣武国的摄政王，他自认见过不少，也经历过不少。
向来性格内敛的他，因为大祭师的这一番话，额头的青筋暴起，眼睛也变得赤红。
现在的隋宴临就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怪物，恨不得立刻将身侧的大祭师杀死。
大祭师笑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从一开始，噬心蛊都是无解，你们都被耍了！”
隋宴临死死地捏着拳头，他转向愕然的皇帝，对着他拱手。
“陛下……”
隋宴临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他遏制着心中翻涌而来的悲怆，克制地问：“陛下，还请把这个大祭师抓起来！”
“待事情尘埃落定后，杀了大祭师，给我们宣武国死去的将士和百姓一个交代！”
皇帝沉下脸，他捡起地上的长剑，怒吼一声，将大祭师的脑袋砍了下来。
他大口喘着气，鲜血喷溅了一身。
隋宴临微怔片刻，旋后收回视线，单膝跪地，“陛下英明。”
皇帝提着长剑恍惚地走到皇后身边，然后跪在地上，眼泪混杂着血水落了下来。
哭了一阵后，皇帝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说：“现在派人开始清理尸体！”
“若是发现活人，立刻把他们送到大殿里！”
隋宴临领命，“是！”
他将将士们召集过来，下令开始收拾地上的尸体。
将士们一个个脸上都是悲痛的神色。
隋宴临检查死人的时候，如鲠在喉，他的心口就跟堵了一块儿石头似的的难受。
自认出入战场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
现在皇宫里的死人，要比战场上的死人多的多。
隋宴临越想越觉得难过。
如果他能再小心一点，如果他能再谨慎一点。
宣武国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更不会死去这么多人！
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
隋宴临一边自责，一边开始收拾。
棠宁儿那边，也是整理好心情后，开始清理大街上躺着的人们。
如果还活着，就一起放在一个房间里，等他们清醒过来。
如果已经死了，棠宁儿就会默默向他们祈祷。
大街上有那么多人，失去气息的人占了七成所有，活着的都是身上有伤口的，才被咬伤的人。
经历这遭，宣武国可谓是损失惨重。
不管是皇宫还是百姓，以及各行各业都遭受了冲击。
现在的宣武国好不容易才好了一点，因为苗疆国之乱，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原点。
躲在屋子里的百姓看到棠宁儿和她的将士们在默不作声地清理街上中了蛊毒的人。
他们面面相觑，也跟着从屋子里出来，帮着棠宁儿和她的人清理地上的尸体。
在大家的努力下，街道恢复以往的干净。
只是，放眼望去。
从前热闹的，人来人往的街道，现在寂寥无声，处处都透着死寂。
棠宁儿只是看着，就觉得有一种窒息感。
街道是收拾干净了，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好似是烙印一般，狠狠地在没一个宣武国的百姓心里都烙上了一个深刻的印记。
今天可以说是宣武国上下所有人的噩梦。
棠宁儿有些失神地回到侯府，从前被关在侯府后院的那些人们也都死了。
看着一屋子的死人，棠宁儿想到了刚把他们带进来时他们闹腾的样子。
现在院子里都堆积成山的尸体，这让棠宁儿心里绷着的一根弦再也绷不住了。
她跪在地上，眼泪汹涌地落了下来。
棠宁儿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都怪她和隋宴临离开的时候走的太仓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