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鹏使劲拍了拍江凡后背。
“好孩子，家里哪用得着你这么辛苦，爸妈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让你吃穿不愁还是没问题的。”
江凡眼睛酸涩得厉害。
他不想让爸爸看出来，找了个机会狠狠擦了擦眼睛。
他收拾好情绪，笑眯眯地松开了江鹏。
“爸，我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就找点事情做嘛，我同学他们都在打暑假工，比起他们我已经很幸福了。”
“更何况，我这也是提前掌握社会经验，锻炼锻炼自己。”
江凡没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他害怕吓到爸妈，更怕给爸妈增加压力。
只能以体验生活的方式说出来。
“老江，儿子想努力就让儿子试一试呗，再说了，一天赚这么多，谁有咱儿子优秀，你能一天赚这么多吗？”
林女士从房间里出来。
她穿着平常的旧衣服，洗得干净，带着皂角的清香。
“妈……怎么换掉了……”江凡挠头。
“那么好的衣服，穿着做饭，被油烟味熏着了多可惜，你上午在家看看电视，妈给你做好吃的。”
林女士说着，走进厨房切了西瓜，端出来放到江凡面前。
外面气温逐渐升高，太阳越发强烈，热得人直流汗。
江凡想了想，觉得是该休息休息，晚上再出去摆摆摊。
这时空调还是奢侈品，不是每家每户都有。
江凡家只有一台老式电风扇，开着会发出嘎嘎声。
即便挡位开到最大，也抵不住炎炎夏日。
江凡又翻出个蒲扇扇风。
不过，江凡总觉得有什么事被自己忽略了。
直到看到江鹏也躺在沙发上，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江鹏因做点小生意，每天上午都不在家，以前江凡劝他休息，他也不愿意。
而且江鹏今天状态很安静。
江凡仔细观察，发现江鹏精神状态不好，有些萎靡。
“爸，你哪里不舒服？”江凡的心一下子绷紧。
他记得上辈子，爸爸最后查出胃癌晚期，不到一个月，人就瘦得像枯树干，最后因没钱治疗，痛苦而死。
那段记忆，是江凡一辈子的噩梦。
“我没事儿，就是胃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最近吃辣的吃多了，没事儿没事儿，我休息会儿就行。”
江鹏没把这当回事。
“胃不舒服怎么可能是小问题？”江凡猛地站起身，声音高了八度。
“真没事儿，老毛病了。”
江鹏换个方向躺着，手心轻轻按揉胃的位置。
“就是有点儿痛，也不是很痛，你别操心了。”
“去医院做检查，看看是什么问题引起的，要不然也不可能痛好几次了。”江凡坚定地说。
“哎呀，这去什么医院，去医院多花钱啊？”
江鹏思想固化，觉得医院是吞金兽，去了小问题也会变大。
江凡二话不说，把江鹏扶起来。
“小病不去医院看，想省钱，最后变成大病花更多钱，人还遭罪吗？”
作为儿子，江凡的话带着训斥，但他顾不上别的，必须确认江鹏健健康康。
就算有问题，也得早发现、早治疗！
“你这孩子，咋这么说话呢？知道你是担心，但是真没事儿啊？我就睡会儿，睡会儿就好了。”
江鹏拍了拍江凡肩膀，又想躺回去，却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睛。
江鹏愣了愣。
“怎么……怎么还哭了，爸好好的呢你别担心。”
说着，江鹏伸手拿纸巾递给江凡。
“多大的人了，还哭，羞不羞啊？”
“爸，咱们去看看，必须去看，现在就去看，我背您去，关乎身体健康的事都是大事儿，您就听我的！”
江凡态度坚决。
“从小到大，我都听您的，这一次，您就听我的，求您了！”
江凡此刻无法冷静思考，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带江鹏去医院。
江鹏被儿子坚定且含泪的眼神看着，败下阵来，松口同意。
“好好好，去去去啊……快点擦擦，多大人了还哭起来了。”江鹏站起身，和江凡、林女士一起下楼。
江凡没客气，直接叫了出租车，直奔首都医院。
一踏入医院的大门 ，一股浓烈且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像是一层无形的雾，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医院的大厅宽敞却又显得格外拥挤，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
挂号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们神色各异，有的满脸焦急，不停地张望着前方；有的则疲惫不堪，眼神中透着无奈。
墙壁上张贴着各种指示牌和宣传海报，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陈旧。
地面被无数双匆忙的脚步踩踏。
推车的滚轮声、广播里传出的叫号声、人们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让人的心不自觉地揪紧。
江凡马上挂号，排队检查。
检查期间，江凡精神一直紧绷。
江鹏不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小凡啊，你别害怕，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爸平常身体都硬朗得很。”林女士开口，想宽慰江凡。
因为江凡的状态，实在让人担忧。
“妈……我知道的，等结果出来，看看医生怎么说，爸爸肯定会没事儿。”
江凡说着，更多是在安慰自己。
上辈子查出胃癌是一年后的事。
现在提前一年，一切还来得及改变。
但江凡依然担忧。
中午，检查结果出来，他们来到医生面前。
医生看了看检查结果，皱着眉。
“你胃疼多久了？”
江鹏老老实实回答。
“也就这个月痛了几次。”
“平时喝酒喝得凶不？”
江鹏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每天都喝点白酒，有时候……喝得有点多。”
江鹏有时出去谈生意，和兄弟们一喝酒就喝得酩酊大醉才回来。
“以后不准喝酒了，饮食也清淡，你这个就是胃炎，如果不及时控制，后果很严重的。”
医生再三警告，他知道有些病人不重视小问题，平时不注意身体。
“一点儿都不能啊？”江鹏一听就发愁。
“我少喝点，喝一两口成不？”
江鹏试着商量。
“不行，一口都不行！”
江鹏：……
感觉快乐少了一半……
不喝酒，可怎么顶得住？
得知是胃炎，江凡的心放下一半，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现在控制，以后，会恶化，会变成胃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