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的三世情人顾轻舟司行霈 第1719章 没了净土

接下来几天,罗主笔果然恢复到了从前,不再纠缠顾纭。</p>

顾纭走路都轻快了不少。</p>

白贤看着她,就觉得她像只轻盈的蝴蝶,不小心都能飞起来。</p>

他的唇角微动,有了个淡淡的弧度,好像她的快乐能传染给他。</p>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没过多久。</p>

炮火终于蔓延到了法租界,不少日本兵涌了进来。</p>

那天过兵的时候,顾纭正好是下班回家的路上。</p>

她吓到了。</p>

白贤原是坠在她身后的,加快速度赶上了她。</p>

他低声说了句:顾小姐,得罪了。</p>

他身材高大,把顾纭往怀里一带,两个人钻进了旁边一处小弄堂,藏在了两间房舍之间。</p>

空间很小,他几乎是贴着顾纭的,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跟那条围巾上的味道一模一样。</p>

顾纭则不敢抬头,缩在他怀里,肩头有点抖。</p>

约莫过了十分钟,街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p>

顾纭这才松了口气。</p>

白贤只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这点光阴一下子就没有了。</p>

回神间,他低头看了眼顾纭,发现她的脸通红,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其他。</p>

他心中怔怔的,有点酸又有点甜,各种滋味都搅合到了一起。</p>

他领着顾纭从小路回去。</p>

上海已经没有安全的净土了,连法租界都能进日本兵。顾纭对他说,我得离开上海。</p>

白贤的心间,发现架起了一条单薄的小路,路上铺满了鲜花。</p>

只顾纭这一句话,他的路塌了,心重新坠入了那暗无天日的黑暗中,没有光,冷得刺骨。</p>

他的身子可能颤抖了下。</p>

嗯。他低声应了句。</p>

战争是国家大事,保卫也是军人的职责,他没资格说什么,也没资格去做什么。哪怕他想去当兵,人家也未必要他。</p>

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能靠躲。</p>

你想去哪里?他问。</p>

顾纭的心思很『乱』。</p>

她害怕,却不知道前路要怎么走,只是单纯的怕。</p>

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她喃喃说,也许回乡下,我妈让我一有事就回老家,可是这一路都在打仗,老家哪里回得去?</p>

她一筹莫展。</p>

白贤几乎想说:路上也有兵,到处都危险,你留在上海好了,我可以照看你。</p>

可只要一个令下,他的监视任务结束,他就没资格再出现在她的身边,更别提保护了。</p>

这样毫不负责的话,他没有说。</p>

他只是陪着她,默默走回了家。</p>

没过多久,法租界的日本兵又撤了,重新恢复了净土,但听说出了很大的事,『政府』都转移了。</p>

上海在炮火喧天里,居然又有了一点宁静。</p>

再怎么打仗,也不耽误阔老爷太太们看报、听戏。</p>

顾纭惊惶了几天,重新安定了心,正常上班。</p>

报纸除了报道战事,也报道些琐事,比如最近法租界一起凶杀案,就引得各家报社争抢。</p>

顾纭还有个女同事,关注微信公众号 更好的 微信搜 索名称:颜书阁(微信号ysg162)是在外面跑的记者,她怀孕了。</p>

原本还好好的,她突然住院了。</p>

顾纭带着水果和罐头去看她,趁着她先生出去,她拉住了顾纭:小顾,你得帮帮我。</p>

顾纭忙问帮什么。</p>

你知道我是怎么动了胎气吗?是那家凶杀案的房子,我翻墙进去了二楼,出来的时候太匆忙,弄到了肚子。同事说。</p>

顾纭目瞪口呆。</p>

她就没见过这么拼命的。</p>

她身边的女同事,都很努力,因为不拼的话,报社宁愿要男记者,她们就会失业。</p>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家底的,一旦失业就意味着要挨饿。</p>

报社是女『性』为数不多的体面去处之一</p>

很糟糕的是,我把记者证丢了,我怀疑就丢在了那洋房的二楼。小顾,那边已经被军警封锁了,一旦他们找到了我的记者证,我不至于被诬陷成谋杀者,但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p>

你瞧,我这刚怀了孩子,家里处处要用钱。老板和主编说我一向勤奋,愿意给我三个月的带薪产假。这个关头,我</p>

说到这里,女同事哭了起来。</p>

顾纭忙安抚她:别哭别哭,当心又动了胎气。你确定记者证是丢在了凶案现场吗?</p>

我不确定。同事道,可就怕万一啊。小顾,你能不能帮帮阿姐?阿姐不敢告诉你姐夫,否则他又要劝我辞职。他总是好面子,不想让人知道他老婆赚钱贴家,总说我是为了兴趣工作。</p>

除了自己的丈夫,其他同事她更是不信任了。</p>

顾纭胆子不大,但知道生计艰难。</p>

好,我今天晚上去看看。顾纭道,你常照顾我,我一进报社就是你带着我、教我,就像我的师父。</p>

同事感激拉住了她的手。</p>

顾纭在医院里答应了下来,可出了医院,她才想到她需得入了夜偷偷潜入凶案的房子,心里不由发憷。</p>

她虽然懦弱,可答应了的事,断乎不会反悔。</p>

这件事需得及早去办,一旦巡捕房二次检查现场,就来不及了。</p>

顾纭决定今晚就去。</p>

她从医院出来,还去报社忙碌了两个小时,这才正常下班。</p>

下班之后,监视她的人换了班。</p>

夜班是两个不同的人,偶然会调换,他们俩都不是很尽心,有时候会依靠着墙壁打盹,根本没把她当回事。</p>

到了晚上九点,顾纭眼瞧着那人打瞌睡闭着眼睛,就偷偷从窗户里溜出来,贴着墙根,往弄堂的后门走去。</p>

她悄无声息离开了,却没想到有人跟上了她。</p>

白贤今天睡不着。</p>

他最近越发觉得难以忍受,只要是看不见顾纭的地方,他就觉得煎熬,一分钟都忍不下去。</p>

前门有其他人,他不好过去,怕解释不清楚,故而他在后门晃『荡』。</p>

什么也瞧不见,但知道她在不远处的屋子里,他心中也会稍微踏实。</p>

然而,令他震惊的是,顾纭从后门出来了,鬼鬼祟祟的。</p>

哪怕再黑暗,他都能认出她。</p>

她难道与他一样,今晚特意出来,还是每晚都出来?</p>

他又很快甩开了这个念头。</p>

什么叫和他一样?</p>

白贤觉得把她放在自己同样的地位,都是亵渎了她。</p>

她漂亮、文静,又有学问,就连那个有小汽车的罗主笔,白贤都觉得他配不上她,更何况是他这种烂泥腿子?</p>

他低垂了头,把自己缩成了最卑微的影子,默默跟上了顾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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