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仿若被一双无形的手肆意揉碎的朱砂,浓稠得似要滴下,缓缓浸透了天元书院那满是岁月斑驳痕迹的围墙。林河单膝蹲踞在炼丹房坍塌的废墟之上,身姿在残垣断壁间显得格外孤绝。他指尖夹着的那由薅能量凝聚而成的烟头,光芒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恰似暗夜中挣扎闪烁的鬼火,透着一丝神秘与诡异。
零星的火星溅落在焦黑的《五年修真三年模拟》残页上,“滋滋”作响,灼烧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那是王大壮第九次炸炉之际,在生死边缘,以丹火在书页上烫出的绝望求救信号,每一个孔洞。
“所以,你打算组个菜鸡互啄联盟?”苏浅浅的声音,裹挟着瓦砾翻动的细微声响,如夜枭的啼鸣,悠悠传来。她身着一袭黑袍,宛如暗夜中的幽灵,下摆轻轻扫过断壁残垣,带起一阵细微的尘土。不经意间,露出半截泛着冷光的机械义肢,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月光下格外刺眼。就在昨夜,为了斩断星骇那如蛛丝般无孔不入的数据触须,她眼神决绝,亲手剜去了被感染的左腿,每一刀落下,都是对自我的救赎,对正义的坚守,果毅而决绝。
林河轻轻弹了弹烟灰,动作潇洒而不羁。那瞬间溅起的火星,仿若被赋予了生命,竟在空中凝出“韭菜互助会”四个狂草大字,笔锋凌厉,气势非凡,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他们的决心与勇气。“不是菜鸡,我们是待割的韭菜。”话音刚落,他猛地抬手指向远处,眼神如鹰般锐利。只见薅能量如一道道金线,迅猛地射向某个正在鬼鬼祟祟**的身影,那身影在金线的缠绕下,瞬间动弹不得。“比如这位已经偷听了半小时的赵老板。”林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说道。
“误会!误会啊!我是来入股的!”赵四慌慌张张地从藏身的丹炉后连滚带爬地窜出,胸前紧紧护着那架血算盘,珠子相互碰撞,叮当作响。他袖口露出的皮肤上,爬满了诡异的星骇蛇纹,可当触及到那如网般的薅能量时,蛇纹竟诡异地迅速褪色。“我出五百灵石,只求你们帮我清除体内的病毒!”他声音颤抖,满是哀求。
子时的月光,如同一把把利刃,穿透那残破不堪的屋顶,在焦黑的土地上交织出仿若星图般错综复杂的裂纹。王大壮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株辣椒苗栽进炸裂的丹炉之中,就在这时,学霸系统毫无征兆地弹出警告:【检测到非法种植行为!】,王大壮看也不看,反手就往系统里塞入半块砖头,怒吼道:“去你的自动控火!”
刹那间,火焰猛地腾起,二十四道星骇编码如黑色的血丝,从炉壁缓缓渗出。苏浅浅手持黑化短刀,毫不犹豫地刺入炉膛,刀身之上,映出了一幅诡异至极的画面——三百年前,一位身着青衫的剑客,正神色凝重地将玉牌碎片埋入地脉深处,而院长的身影,隐匿在暗处,一丝不苟地记录着坐标。
“这是初代管理员留下的能量节点。”林河猛地薅住一缕试图逃窜的数据流,如同拽住了命运的丝线,硬生生地从虚无的虚空之中扯出半本《薅羊毛三十六计》。泛黄的书页在无风的空间里自动翻卷,某行不起眼的小字,突然熊熊燃烧起来:“欲薅系统,先薅人心。”
赵四的算盘珠毫无预兆地突然炸裂,铜钱如暴雨般狠狠钉入地面。星骇蛇纹在他脖颈处疯狂暴起,可还未等肆虐,便被薅能量凝成的金针精准地封住七寸。“老子抵押二十年阳寿!”他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双手用力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跳动的数据核心,“挖了这玩意儿!”
破晓时分,一道凌厉的剑气如闪电般划破丹房仅存的结界。墨九脚踩着女装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踏入这片废墟,洛丽塔裙摆下,伸出的竟是万界管理局冰冷的镣铐。“一群蠢货……星骇的清洗部队已经到山门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说道。
说罢,他甩手甩出一个U盘,精准地**焦黑的丹炉之中。刹那间,全息投影如潮水般迅速铺满夜空——三百名机械化修士悬浮于云层之上,胸口镶嵌着散发着幽光的倒计时晶石:【韭菜清除程序启动,剩余23:59:59】。为首者缓缓摘下头盔,露出的竟是王大壮弟弟那已然被数据化的面容。
“艺术就是……”红药的火种突然如精灵般从辣椒苗中蹿出,少女的虚影轻盈地握住王大壮颤抖的手,“爆炸!”只见自爆丹炉如一颗流星,冲天而起,在云层之中炸出漫天猩红的烟花。每一粒火星,都化作《五年修真三年模拟》里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仿若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星骇机甲无情地绞入等差数列的牢笼。
苏浅浅的刀鞘突然“砰”地迸裂,无数数据丝线如灵动的小蛇,瞬间缠住林河的手腕:“充电!”就在两人能量交融的刹那,二十四节气碑的虚影仿若破土而出的春笋,拔地而起。惊蛰碑那裂痕之中,缓缓伸出青衫剑客的枯骨,其指尖轻轻点在墨九的洛丽塔裙上,悠悠说道:“女装不错,比管理局**更适合你。”
晨光终于刺破硝烟,废墟之上,开满了数据化的蒲公英,仿若一场梦幻的泡影。赵四瘫坐在算盘的残骸之间,脖颈处的蛇纹已被薅能量烧成了刺青,他长舒一口气,高声喊道:“从今天起,老子改行卖防诈符!”
王大壮将弟弟的机甲残骸郑重地埋入丹炉之中,学霸系统适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情感模块升级,解锁“火锅炼丹法”】。墨九的女装假发在风中熊熊燃烧,露出底下银白的叛逃者编码,他撇了撇嘴,嘟囔道:“下次战斗……我要穿哥特风。”
林河望着掌心逐渐成型的玉牌碎片,思绪飘远,片刻后,他忽然将薅能量凝成一把唢呐,高声喊道:“韭菜互助会第一次团建——”
那刺耳的乐声,如同一把利剑,直直穿透云霄,竟将星骇母体的警报扭曲成了《好运来》的旋律。苏浅浅的刀鞘猛地砸在他后背,可唇角却悄然扬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难听死了……但,勉强能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