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杨思甜煮了一大锅稀饭,杨昌年的肚子也终于是有了点底了,喝了三碗稀饭就饱了。
满足的拍了拍肚皮,杨昌年打了个饱嗝说道:“小郝啊,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拜访我负责农机的同事,让他给你弄一台拖拉机!”
郝建却说道:“杨老师,你先去吧,我得去取点钱出来。你给我个地址吧,取好了钱我去找你。”
“也行!地址是……”杨昌年也没怀疑就告诉了郝建一个地址。
毕竟一台拖拉机要两三千块钱呢,谁会随身带着这么多的现金?
杨昌年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脚刚出门,一头猪就又开始拱他精心养了十几年的好白菜了。
“哎呀哥哥……你……我要洗碗呢……”杨思甜扭捏着挣扎。
“没事儿,我干我的,你洗你的,不妨碍~”郝建腆着脸说道。
买拖拉机远比郝建想象中的更容易。
虽然是计划经济,但是由于这两年的动乱,拖拉机销售的计划十之七八都没能完成。
现在能卖给郝建一台简直是求之不得。
唯一的要求就是郝建回去后得以糯克村生产队的名义补一个采购拖拉机的申请并且邮寄过来。
这对于郝建来说当然不是问题了。
郝建当场就选定了一台“铁牛55”型拖拉机。
不为别的,就为他有有个篷子,一路开回去不会太受罪。
还有就是这个型号的拖拉机车身较窄,使使劲应该可以走去糯克村的那一段山路。
当然不能只买个车头了,拖拉机车头再加上车厢、拖犁、一些常用的配件,再加上购油证明和一千升的柴油票,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一共四千三百多块钱!
看着郝建从绿军包里掏出了一个纸包,里面是五捆崭新的大团结后,杨昌年和他的同事都惊了!
这是啥家庭啊?随随便便就掏出五千块钱来?
开票收钱,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办好了各种手续。
**着红艳艳的拖拉机,郝建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老子也是有车的人了!
虽然和开车多少有些不一样,不到半个小时郝建就学会了如何驾驭这台可以秒杀后世一切越野车的神车。
只不过想要真正合法驾驭拖拉机,还要走个过场培训学习一下。
傍晚回到杨昌年家里,杨昌年正在奋笔疾书给郝建整理土豆培育种植技术。
杨思甜则是在厨房里哼着歌忙活着。
饭桌上不免又聊起了土豆和拖拉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时事**上去了。
从昆城市说到了燕京,又说到了勐固和糯克村。
对于郝建能精准的看透有些事的本质,给出一个客观的评价,杨昌年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听郝建“推测”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以及同样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的潮流在短时间内不会停歇,杨昌年和杨思甜都沉默了。
“那……我爸他也被批斗过了,现在被放出来了,以后不会再有事了吧……”
杨思甜怯生生的问道,好像声音大了会被别人听了去,马上又冲进来把杨昌年带走。
她可不想再过那种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郝建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可是谁都不敢保证了。
杨老师肯定是最有体会的,不管是什么八派还是炮派,都是自称造反派的。
造谁的反呢?当权派,也就是你爸这样的人。
这次之所以能这么顺利把你爸给捞出来,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八派现在自身难保,无暇顾及他了。
谁知道以后八派又站稳脚跟了,或者什么炮派的上台后会不会再搞这一套呢……”
这倒不是郝建故意吓唬他们,杨家父女听了这话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
尤其是杨昌年,再被这样折腾一回,只怕自己这条老命都要交代了。
这次是碰到郝建这个大救星了才让他逃过一劫,下次呢?
杨思甜突然说道:“郝哥,要不……你带着我爸一块儿去勐固吧!”
“啊?”杨昌年和郝建都是一愣。
郝建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对,杨老师可以跟我去糯克村。
那边民风淳朴,也没有那么多的批斗和运动。
杨老师你一身本事也有用武之地了,可以把这些知识传授给乡亲们……”
杨昌年就是学农的,要是真的能把他给拐骗过去亲自种土豆,那不比自己学会了去种强得多?
杨昌年却有些犹豫起来:“这……算不算是畏罪潜逃啊?
再说了,我的关系都在昆城,去那边了怎么生活?
还有甜甜,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啊……”
那时候的人和户口是死死绑定在一起的。
没有介绍信和文件私自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算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足够的生活物资,因为你没有票!
上山下乡的知青都是带着关系一起走的,插队的参与公社劳动可以挣工分分口粮,参加生产建设兵团的都有一个月三十二块的工资拿。
杨昌年如果私自跑到勐固去,怎么生存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当然这些问题对于有系统在身的郝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了,别说养活一个杨昌年,就是来一个连的人他也能养得起。
郝建说道:“畏罪潜逃可算不上,他们这些派系,说白了也就是一群小屁孩儿得了势胡闹而已。
而且杨老师你本来就不是什么罪犯,他们就算要批斗你,知道你人已经不在昆城了,还真能发个通缉令全国通缉你?
至于到了那边,吃住都包在我身上!
杨老师要是不放心甜甜,让她也跟着一块去就行了!”
杨思甜听了俏脸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不言语。
杨昌年却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已经很对不起甜甜了,怎么能让她跟我一起跑呢?
甜甜还年轻,她以后还有大好的将来呢!要是跟我一块儿跑到勐固去,难道让她在村子里躲一辈子么?”
郝建说道:“杨老师,你不用考虑得那么远,让甜甜跟着你一块去勐固,你们父女两个还有个照应。
而且你也看到了,我还是有些人脉关系的,你们不用担心以后的吃住问题……”
杨昌年却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被胡乱定了个罪名也就罢了。
甜甜现在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跑了,以后的工作怎么办?事业怎么办……
我不能让她跟着我一块亡命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