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的什么傻话,你我之间,还需要这般客套?我知你才到绣作处,定然是很忙。
那日差小全子去找你,也是想见见你,你几时得空,几时过来,我又怎么会怪你,快些坐下,小全子,看茶。”
齐良人满脸笑容,齐钰在一旁见着,朝姐姐开口,“姐姐,我还要赶回东宫当值,既是孟姐姐来了,那我便改日再来看你。”
“好,去吧,多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是,姐姐也是。”
说完,齐钰又深深看了眼孟婉,“孟姐姐,我先走了。”
孟婉轻颌了下首,齐钰离开后,齐良人脸上的笑容隐了下去,轻轻叹了口气。
听到这叹气,孟婉朝她看去,“贵人这是有心事?”
“不是我,是我这弟弟,父亲家中送来书信,给弟弟择了门亲事,可他倒好,竟是怎么都不答应,父子二人大吵了一架。
这不,今日我让他过来,便是劝他,男子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乃是孝道,我齐家虽已经落没,但只有他一个男嗣,理应为齐家着想才是。
可他却是连我这个姐姐的话都不听了,还说他若娶妻,必要心意相通之人,若只为传宗接代,那与禽兽无异。
你说说,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我们的一片苦心呢?他如今可是东宫侍卫。
父亲给他订的亲事,可是五品官员的嫡女,日后岳家对他也有助力,今日我听到他那番话,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齐良人这番话,落在孟婉耳中,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得开口道。
“许是齐侍卫刚到东宫,想着先在殿下面前站足脚根,男子立业成家,齐侍卫是有担当的人。”
“还是你会劝我,也罢,我今日回了父亲,让他再给钰儿一些时日吧。对了,今日找你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情,说起来,我挺难以启齿的。”
齐良人说着这话时,脸色有些欲言又止,孟婉见状,开口道。
“齐良人但说无妨。”
“你在绣作处,应该也知道了,这探春宴就快到了,届时陛下会携后宫众妃嫔前往百花苑赏花,我也接到了内务府的通传。”
说到这里,她脸上浮上些许怅然,“自我入宫以来,就未曾见过陛下,这几年,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可是钰儿入宫后,我便想着为弟弟撑一撑,我所求不多,能得陛下一息疼惜,也能为弟弟,为齐家帮衬几分。”
说到这里,齐良人苦涩的压下唇尾,“我与你不同,你还有出宫的机会,可是我身为陛下的嫔妃,即便是一生见不到陛下一面,我也出不了这皇宫。
小婉,我想请你帮我做件衣裳,在探春宴那日可以穿上,若能得陛下看上一眼,兴许就能得偿所愿了。”
齐良人的话,道尽了这几年的心酸苦楚,孟婉感同深受,轻轻开口。
“贵人不必伤怀,如今齐侍卫在殿下身边做事,假以时日,定然会有好的前程。
既是贵人要去探春宴,这春裳之事,就交给奴婢吧,奴婢定然会为贵人做一身好看的春裳。”
听到孟婉答应了,齐良人眼中**几分薄泪,随后从柜中拿出准备好的布料。
“这是我从前存下来的一些布料,你看看可否用得上?”
孟婉看向那些布料,只是寻常的衣裳料子,想来齐良人在宫中几年,这已经是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衣料了。
“用得上,那我这就替贵人量身。”
小全子赶紧将绳索递上,孟婉接过,替齐良人很快便量好了尺寸,记了下来。
“量好了,贵人放心,我定然在探春宴前替贵人做出来。”
得了孟婉的允诺,齐良人不再多说什么,朝小全子看了眼。
“小全子,你先到外面守着,我同小婉有些话要说。”
当小全子守到外面后,齐良人看向她,“有些话,我知我并不该讲,但如今我也是想问一句,你同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见着齐良人突然问及,孟婉神情怔了下,随后轻摇了下头。
“如今我是绣女,殿下是储君,我与殿下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看着孟婉说起这话时,神情间并无太大的异样,齐良人叹了口气。
“我们虽相识不久,但我已将你当作知己,太子妃即将嫁入东宫,你若想在这宫里安生度日,就千万不能再同殿下有什么来往了。
顾相权势滔天,若是你再掺和其中,我担心你会无辜受牵,小婉,我是真心不希望你出任何事情。”
齐良人拉住孟婉的手,脸上随即而浮上来的是极深的担忧,孟婉不禁动容,轻轻开口。
“贵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齐良人将该说的话说完,孟婉离开增成舍后,心绪也是百感交集。
尤其是齐良人最后那句话,“你还有得选择,不像我,我已经没得选了。
小婉,既是宫中于你来说是牢笼,那就好好想想,该如何离开,把我那份念想,也一并带出去。”
“孟姑娘,我家大人有请。”
正当孟婉低头神思之时,面前传来声音,惊的她眼瞳跟着一紧。
抬起头时,见到是她认识的慎刑卫,于是连忙点头。
“好,季大人现在何处?”
“大人在宣安宫等着孟姑娘,请随我来。”
慎刑卫将孟婉带到废殿,果然一进去,就见着季冷站在里面。
“季大人。”
孟婉上前行了个礼,季冷看向她,抬了抬手,“燃香之事,我已命人查清,那燃香名曰‘惊魂香’,闻之便会受魇梦之扰,寝食难安,长此以往,必会元气大损,命不久矣。”
听到这话,孟婉心口一惊,她属实没有想到,苏掌绣竟是奔着要郑司绣性命而来的。
还好自己发现的早,不然再过段时日,只怕郑司绣就要丧命在这香中了。
“大人,这两日,我半夜见着苏掌绣夜夜去郑司绣屋中,想来便是为了点燃此香,看来对方想要郑司绣的性命,已是迫不及待了,敢问大人,这香可有解药?”
听到这话,季冷自腰间拿出一个瓷瓶,递到孟婉手里。
“这是避毒丹,服下后可避百毒,那香便也失去了效用。”
见着季冷考虑如此周详,孟婉连忙接过瓷瓶,“奴婢多谢大人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