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系大离兴亡为己任，怎能因一己亲情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江河破碎，宗庙蒙尘，奸佞当道，兵戈染血。”
“祖母，恕我不孝，大离最后的十万健儿皆在我的手中，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奸佞踩在脚下，如果有一天，我能光复皇室，我会亲自去您灵前请罪。”
穆良玉举起了右手，语气之中充满了无与伦比地悲愤，整个人就犹如一把出鞘地利刃一般。
下一秒，右手陡然落下。
弓弩手万箭齐发。
犹如漫天飞蝗一般，向敌军倾泻而去，那场面，让人看了之后简直就是头皮发麻。
嗤……
芙水关下，瞬间就被飞矢扎得犹如刺猬一般。
齐司煌猛然勒紧了缰绳，让座下战马人立而起，这才免受万箭穿心。
“穆良玉，你果然如同你父亲一样，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就连自己的至亲都弃之不顾，可见皇家多冷血。”
“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一把。”
齐司煌抽出了腰间宝剑，策马走向了太皇太后。
“良玉，祖母八十有二，早已经经历了人间种种。”
“你尽管下令杀敌，为江山社稷而战，为大离续命而战！”
太皇太后丝毫不惧，仰天大喊了起来。
嗤……
一剑下去，曾经母仪天下，也是最疼爱穆良玉的祖母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之中。
“穆良玉，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要将大离皇室血脉斩尽杀绝。”
齐司煌俨然就是一尊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魔，亲手将囚车之中的皇室成员挨个宰杀。
鲜血染红了龟裂的土地，而他的眼睛却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皇叔、皇兄、皇嫂……
看着往日里的亲人发出了悲惨地哀鸣，穆良玉简直就是心如刀绞。
她也想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死去，可是两军交战，不能意气用事。
若是她打开了城门，那么连大离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还有他手中的十几万将士，还有蛮族之地的上百万人口，那必将血流成河。
为将者，必定铁石心肠。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穆良玉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能奋勇杀敌，为他们报仇了。
“射！”
穆良玉再一次发号施令，飞蝗如雨，迎风攒射。
然而，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弓箭的杀伤力有限，仅仅让叛军遭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损失。
这一刻，穆良玉恨不得亲自领兵冲杀，可惜敌军太强大，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呼……”
“穆良玉，你记住，这些人都是死于你的手中，你这辈子都休想洗脱罪名。”
“为了大离最后的权利，你就亲眼把自己的亲人送上了断头台，你认为真的值吗？”
齐司煌杀光了这一次带来的所有皇亲国戚，狠狠地质问了起来。
“值！”
“作为大离最后的希望，我别无选择。”
穆良玉淡淡地说道，实际上内心在疯狂滴血。
这就是她的命！
俗话说的好，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光复大离，怎么可能不流血。
穆良玉今天眼睁睁地看着皇室成员被杀，那就是为了保存住大离血脉在有朝一日可以延续下去。
“哼，蛇蝎心肠，你们皇室之人皆是如此。”
“这也是大离的取死之道！”
齐司煌冷冷地说道，眼神之中杀机骤现。
他之所以要在今天这么做，就是为了击垮穆良玉的内心防御。
所谓攻心，就是这个意思。
只要穆良玉这个擎天白玉柱内心一乱，那么芙水关就相当于垮掉了一半。
可惜，齐司煌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培养出来的这个好徒弟居然如此坚韧不拔，坚硬如铁，完全就是无懈可击。
就在齐司煌挨个斩杀皇室成员的时候，他居然发现穆良玉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简直令人恐怖。
其实，穆良玉之所以会有今天的表现，这也完全得益于陈晋的建议。
他们曾经以信件的方式彻夜长谈。
陈晋就已经料到叛军会拿穆良玉的家人前来威胁，毕竟皇都已经被攻克，皇室成员势必会沦为叛军的筹码。
当时，陈晋就问过穆良玉，她到底会怎么处理。
穆良玉在那一天的回答是打开城门，以芙水关作为交换，保住皇室成员一命。
但是陈晋却给她将了刘邦和项羽的故事。
项羽要烹杀刘邦的老爹，刘邦当时到底是怎么选择的。
刘邦要让项羽把肉分给他一口……
既然有谋取天下的志向，那就必须有忍辱负重的决心。
亲情很可贵，但打开了城门，叛军真就会饶了这些皇室成员吗？
不会的，他们还是会赶尽杀绝，他们也担心春风吹又生。
也正是有陈晋的这一番话，才让穆良玉做出了今天的选择。
“穆良玉，你心如铁石，不为所动，这确实超乎了我的预料。”
“但你能保证全关的将士都如同你一样，可以无视骨肉亲情吗？”
“来人，攻城！”
齐司煌语气冰冷地望向了城头，然后就立即举起了一面令旗。
他所要导演的第二幕已经缓缓拉开。
“什么？该死的叛军，他们居然抓住了我们的家人，甚至还敢驱赶他们攻城！”
“太可恶了，齐司煌怎么能如此阴险狡诈，我要活撕了他！”
“殿下，这该如何是好，攻城的人都是我们的家人，我们实在无法下手……”
一时间，城头的将军们陷入了空前地混乱。
齐司煌居然将芙水关所有将领地一家老小都给抓来了，让他们拿着刀戈，抗着云梯，身上片甲不戴，直接攻城。
上千人的攻城部队，后面足足跟着上万人的督战队。
如果这些人不奋勇攻城，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锋利地屠刀。
这简直就是把这些家眷往绝路上逼，更是把芙水关将士放在火堆上面炙烤。
那些将士们简直就是心急如焚，看着自己的家人拿着刀戈向自己冲了过来，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杀？
那都是骨肉至亲。
不杀？
那么芙水关将会被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