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该死!”
郑道春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事已至此,老夫管教无方,致使书院遭遇此劫,老夫难辞其咎!”
说着,他看向何君苹与贺千功,脸上多了一份释然,平静道:“若二位是来讨伐老夫的,待书院学士安葬后,老夫自会前往圣院请罪,无须你们动手。请回吧!”
郑道春直接下了逐客令。铭碑之诗被抄也就算了,要是被他们知道还有铭匾之诗,恐怕会死皮赖脸地继续临摹。
“院长……”林回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陈然和修炼道术,若非他自己暴露,外人根本无从察觉。郑道春实在是冤枉!
“这……”
何君苹与贺千功对视一眼,一时语塞。
何君苹瞥了眼林回,忽然笑着打圆场:“郑院长这话可就见外了,何某前来,哪里是为了讨伐?”
“歌州书院遭遇妖患,何某心急如焚,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来支援。谁知刚到远州,便得知妖患已解。但想到歌州书院损失惨重,特来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郑道春身形一颤,错愕地看着何君苹。这还是那个向来冷面的何君苹?
贺千功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心中暗想:“这家伙定是做样子给那位大儒看的。此时表现得越关心歌州书院,越能博得那位大儒的好感……说不定也是为了拓印铭碑之诗!”
他自然不会让何君苹独占这好处,于是笑着对郑道春道:“老郑,别多心。读书人修炼道术,文碑与文钟都无法预警,此事不能全怪你。”
“当务之急是安顿好书院学士,妥善处理逝者的身后事。即便圣院来人,我与何院长也会为你说话!”
贺千功仿佛忘了刚才挽起袖子要与郑道春打架的场景,眼中满是关切。
郑道春心中动容,眼眶微红,也暂时抛下了刚才他们临摹铭碑之诗的不快。他抱拳拱手,正色道:“多谢两位院长的关心。请移步书院一叙,请!”
“客气!”
“好!”
何君苹与贺千功笑着点头,却并未挪动脚步。
郑道春一愣,疑惑道:“两位院长为何不走?”
“咳……是这样的。”
何君苹轻咳一声,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林回,正色道:“方才何某本想直接上山的,但被你书院的铭碑之诗所吸引,心中敬仰不已。不知可否让何某拓印一份?”
“这老狐狸,果然如此!”
贺千功心中暗骂,急忙接话道:“郑院长,贺某也是初次见到这首铭碑之诗,深受震撼,想将此诗的拓印本带回青衫书院,供书院学士参悟。郑院长意下如何?”
郑道春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这两个老家伙,所谓的关心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想盗走书院的铭碑之诗!
但郑道春也不好直接揭穿。打人不打脸,否则便是结下生死之仇。
“这个……”
郑道春故作为难,叹息道:“并非老夫不愿,只是书院遭遇妖患,重建与学士的身后事……资金缺口颇大。老夫正打算亲自拓印铭碑之诗,拿去多宝阁拍卖。两位院长还是莫要让老夫为难了,再说你们已经临摹了一份……”
“拍卖?”
何君苹大惊失色,心中暗骂:“简直是暴殄天物!”
林回所作的铭碑之诗,岂能拿去那种地方换银子?俗不可耐!
他直接开口道:“郑院长,不必去多宝阁拍卖了。这两首铭碑之诗,你开个价,何某亲自拓印,不用你动手。”
反正都是卖,不如卖给他,还能省去郑道春的麻烦。
郑道春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他如今修为尚未恢复,拓印之事还需时日。既然何君苹愿意亲自拓印,还能卖出高价,何乐而不为?
“可以是可以,不过老夫得问……”
郑道春本想说要问问林回的意见,却被何君苹直接打断:“不必问什么价格了,一件拓印本,何某愿出十五万两!”
“十五万两!”
郑道春眼睛都直了。赚翻了!
林回也有些惊讶。从郑道春的反应来看,这价格显然不低。
“这样也好,有了这笔银子,那些为书院捐躯的学士身后事也能办得更体面了。”
林回心中暗想,看向郑道春道:“院长,您意下如何?”
“当然……”
“慢着!”
郑道春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贺千功打断:“郑院长,贺某也颇为喜爱这两首铭碑之诗,一见倾心。贺某愿出十八万两,亲自拓印!”
“十八万两?”
郑道春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天呐!
还培养什么书院学士?风险大,奖励少。专心伺候好林回,让他多外出游学,寄情山水,还愁没有才高五斗的诗吗?
林回也有些意外。一首才气贯州的诗,拓印本都这么值钱,那真迹岂不是天价?
之前他还发愁怎么赚钱让苏志铭安享晚年,现在想来……So Easy!
“贺千功,你什么意思!”何君苹怒目圆瞪,肺都快气炸了。
“没什么意思。”贺千功寸步不让,语气强硬:“贺某也想要这铭碑之诗的拓印本,愿意出高价,有何不妥?”
说完,他微笑着看向郑道春,道:“郑院长,你去问问那位大儒前辈,是否愿意让贺某拓印?三十六万两,贺某现在便可付清!”
“大儒前辈?”
林回听到贺千功的话,头皮发麻。别乱扣帽子啊!他不过是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九品学士。
何君苹气得胡子乱颤,怒视贺千功道:“看把你能的!三十六万很多?何某出四十万两!”
林回的诗词,哪怕是拓印本,他也愿意倾家荡产拿下!更何况,看林回的态度,似乎并不拒绝。
既然如此,他更是不惜一切代价,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