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煞王府,白云潇和夜九亦步亦趋的跟在陆绎澜的身后。
“本王交代的,可都安排好了?”
二人应了声。
“本王出事的消息……不能传出去,需要瞒的死死地,免得朝中有些人蠢蠢欲动。”
“宫里那边也要按本王说的安排妥当,传信给北疆……夜九,你日后便扮作本王的模样,行事便按照本王的交代的……”
陆绎澜事无巨细的交代着,这两日他整理安排的事项也有了厚厚的一沓,白云潇和夜九一边听着,一边眼眶又慢慢通红了起来。
忽然,不知谁先忍不住啜泣了一声,随后二人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王爷——”
白云潇在陆绎澜身边侍奉了十几载,如今遗诏将要天人永隔,他恍然觉得天都塌了。
陆绎澜看都没看他们,径自进屋关上了房门,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门内拆传来。
“闭嘴,别扰了本王清净。”
二人只好吭吭哧哧的小声抹眼泪。
是夜,屋中已经点上了安神香,陆绎澜便这么和衣躺在床榻上。
无忧老先生没说具体毒发的时间,陆绎澜也不知会是什么感觉,只是不知时节的等死终究是难熬的。
他的脑中一遍遍回忆着和温思尔相处的点点滴滴,脸上的表情算得上安然。
安神香静静地燃烧着,迷迷糊糊之间,他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到陆绎澜再次睁开眼,他盯着头顶的床帐看了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按照外头的光亮来看,应当是已经天光大明了……
陆绎澜伸出手看了看,完好无损……又动了动腿,不缺不少……他运起体内的内劲,汹涌有力,比之前还顺畅了不少。
陆绎澜沉默了。
他平躺在床上,安安静静许久,没有动作。
直到他听到了外头咿咿呀呀的哭声,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是要极力按压住,但是奈何按压不住,还是有声音不断的传出来。
陆绎澜回过神来,脸色骤然黑了。
他就这么黑着脸,猛地一把拉开了门。
正蹲在门前石阶上对着哭的白云潇和夜九被吓了一大跳,一个激灵,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他们都睁着一双通红的眼,此时看到站在门里的人,脸上都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王王王王……王爷!?”
陆绎澜的表情看起来很难看。
第三天,陆绎澜没死。
第四天,也没死。
第五天第六天……
陆绎澜一脚踢翻了桌子,神情青青白白的变换着。
这两天,白云潇他们从心如死灰到提心吊胆再到喜极而泣,心情可谓是翻天覆地,此时明知道自家王爷生气,但还是掩盖不住喜意。
“信儿传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白云潇喜不自禁,直到自家王爷不用死了,他恨不得现在大吼着绕京都跑一圈儿。
至于王爷的脸色难看……谁被接二连三的耍弄之后脸色能好看啊,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陆绎澜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小骗子,你等着!
——
皇宫。
小太监脚步匆匆的出来,对着外头的人行了一礼,道:“温大人,您请进吧,陛下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温承明一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等见到女帝,他规规矩矩的行礼。
“温承明。”女帝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有些冷,“你为何回来了?”
温承明脸上没有什么其余的表情变化,他泰然的一躬身,道:“回陛下,下官与王爷解释清了误会,自然便无需再躲躲藏藏。”
女帝看着他,眉微微一挑。
“哦?你们有什么误会?”
温承明无波无澜道:“王爷所谓心悦于我,不过是因为认错了人,现如今误会解除,我与王爷自然没有了关系。”
说着,他温和的笑了笑,“陛下您看也看到了,王爷后来再也没有为难过下官。”
女帝的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狐疑。
“找错了人?”
温承明面不改色,“是的,王爷将人错认成了我,所谓情愫,都是误会一场罢了。”
女帝沉吟着,没有说话。
说是一场认错人的误会,女帝心里是不相信的。
之前那些时日二人之间形影不离,绎澜瞧着都鲜活了不少,怎么可能因为发现认错了人,就说放下就放下?
但是温承明说的也不错,这些时日,绎澜确实没有过多的纠缠。
好像真的彻底和温承明没有了任何关系一样。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女帝慢慢吐出一口气,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那你可知……他要找的那个,是什么人?”
温承明露出一个抱歉的笑,“陛下,恕下官不敢打听王爷的私事。”
女帝抿了抿唇,“罢了,不知便不知吧。”
京城这两日被陆绎澜闹的满城风雨,女帝实在也是怕了他,毕竟这件事她也有些心虚,所以只是象征性的斥责了一番,终究是没有阻拦。
既然现在人已经安分了下来,就比什么都强。
女帝叹息一声,打量了温承明一番,若有所思道:“经此一事,你倒是变得稳重了不少。”
温承明笑了笑,躬身行礼,“为陛下排忧解难,下官自然不能毫无长进,只盼望在朝中鞠躬尽瘁,为陛下周全。”
女帝罕见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也变得油嘴滑舌了不少。”
温承明垂着头说着恭维话,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从袖中取出一份案宗,道;“陛下,这次彻查温庆墨,臣从中发现了不少的暗线,顺藤摸瓜的查下去,竟然牵连出了之前的不少事。”
女帝肃穆,一摆手。
身边的大太监立刻上前,将温承明手中的卷宗接了过来,然后细细的看下去。
温承明等了一会儿,见女帝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方才斟酌着开口。
“陛下……之前让京都人心惶惶的缝面人,也在其中查到了一些眉目。”
女帝猛地将手中的卷宗合上,冷笑一声,“好一个温庆墨,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有这么多的勾当!”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平复情绪。
她是半道儿接过来的皇位,原本的女帝是她的姐姐,可是因为姐姐的女儿失踪……这位子便落在了她的头上。
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这位置做的不正不当,也因为根基浅,朝中不少的势力都蠢蠢欲动,只想要将她给拉下来。
可温庆墨着背后,竟然仿若深渊般深不见底。sxbiquge/read/76/76916/ )